押川家的时候过去了一周后,我也一点点地理解了在这个新地方生活的方法。
不用像在高级公寓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要经过别人许可,很自由,也很不安。一开始提心吊胆的,但是随着习惯,随意打开电视,按照自己的需要调节冷气温度也能够做到了。变成这样的我故意打开电视并关上,确认自己的行动给房间带来的影响后,我默默地笑了。禁欲的高尚革命家,得到权力后便演变为暴君的心理,我感觉第一次能够理解了。随心所欲,这个词语让我自己有些飘飘欲仙的。
与此同时治疗程序也开始了。虽然这么说但也是和住院的时候并没多大变化的内容,被迫接受各种通常的咨询,种种的检查等。做这种事情能够了解什么,会进行怎样的治疗,至今都会感到很奇怪也是没办法的。精神医学的成果本来就很惹人起疑,我的疑心开始越来越大了。那或许也是自己作为实际的患者以前曾体验过,但怎么也无法适应医生的原因之一吧。
为了程序与治疗并进,为了在学校上课的预习等也开始进行了。在别人面前表露自己在那个狭窄的房间里学得的知识时一开始很紧张,但理解了房间里面的知识和外面的知识没有什么两样后,我感觉轻松了许多。和我所知道的同样的内容,教科书上也记载着。即使是狭窄被封闭住的地方,也能触及到广大的世界的知识呢。虽然我和世间的人曾生活于不同的环境,但学习着同样的真理。程序的学习内容是本来就已经知道的东西所以并不新奇,那种意义上我有种越学越傻的感觉。
这样的程序似乎是数名精神科医生和社会福利工作者组成的团体制定的。我来到外面后也知道了,我的事件似乎是引起社会关注的事件,那种封闭环境可以说是某种典型事例的最合适的材料吧。而从我的角度来说,能够观察「对于孩子的内心很感兴趣和一探究竟的大人」也很有趣。观察很有趣。不知道作为实验动物的豚鼠是否也一样,会以同样的心情观察研究人员呢?
到这所医院接送的是姑母。
姑母平时也很忙经常出门,除了接送以外基本不会见面。而我也因为总是无法将她的面貌和母亲分离开,而举止无法自然起来。姑母对于不论过了多久也丝毫亲近不起来的我的态度,在车里没少发牢骚。连她的发牢骚的方式都和活着的母亲一模一样,让我感觉很难受。
另一方面,同年的季衣子,是家族之中最早回家的,和平时一直在家的我总有两人独处的机会。一开始的些许的冲突也消失不见,对我来说,她是押川家最容易交流的人。
从我的情况来说,我为了不扰乱她的生活所以尽可能地保持着安静,所以一般都是她主动搭话,有时也会叫我简单的烹饪方法。煎鸡蛋的烧烤程度,让香肠口感变得最好的烹饪时间,还有泡红茶的方法也教给了我。我适应押川家的生活很大一部分是受她的帮助。我想,如果一开始没引起那么大的纠纷的话,我想她从一开始就会是那样的热心肠吧。不仅是我,季衣子滴水不漏地将家里的大大小小的家务杂事都处理的很好。
虽然她本人笑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但我认为那也是美的一面。如果她不在了,押川家的清洁连一天也保持不了吧。
分给我的房间也慢慢地习惯了。那里原来好像是空房间,除了弹簧床以外没有任何家具,杀风景地很是寂寞。在高级公寓的我的房间有许多的书,我原来无法想象没有它的生活,但是现在即使没有这种东西的房间我也不会感到寂寞。因为无论每天眼前有多么地眼花缭乱,在房间里的时候大体上都是在想事情,那个时候眼睛看到什么对我来说都没太大关系。
通过窗户可以看见的月亮和星星,比起一开始的时候也没那么在意了。倒不如说故意为了什么都看不见而特意关上有些异常,我开始慢慢地产生这种想法。
虽然我想这样一来便大概适应了新的环境了,但是还有在意的事情。我时不时,会被不明的昂奋侵蚀心智,让我呼吸困难。住在高级公寓的时候没发生过,和失语症一样,来到外面之后就出现了。
发作的时候医生开的药方也完全没有用,戴上面具时便总算过去了。鉴于这种情况,或许是一看上去很顺利,但自己身体中的无意识的领域在拒绝着适应吧。
这种要说不便但又不会不便的现象,我认为应该用不着预防,而且本来就是我的身体无法顺利适应,所以我就没想太多。
之后,在押川家的第二个星期天来了。整个家庭全体休息,家里流逝着悠闲而舒适的时间。总是很勤奋的叔父在那天也睡了懒觉,在午前听到了他在楼下说话的声音。
昨天是酷暑夜,那天的早上我的房间的冷气已经是马力全开。各处的草丛中秋蝉宛如疯子般鸣叫着。我一边听着那种声音一边看着书,不久后门响起来了,英走了进来。他在昨天干完了打工的初次出勤,似乎因为非常疲劳的原因他也睡了一个懒觉,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
因为他敲我的房门是很稀奇的事情,我稍微有些困惑,
「别啃书本了,快出来。我请客,一起去吃午餐去」
他忍着哈欠说。之后,没等我回答便走下了楼梯。
我慌忙地跟在后面下楼,在一楼的吃饭间季衣子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做考前学习。
「去吃午饭去。快点准备」
「你突然说些什么?我快到考试了必须学习」
对于英的话,那个,该说人如其名吧? 露出着肩膀,一副年轻女性穿着打扮的季衣子皱起了眉头。
「要是真的集中学习的话鬼才会在这种地方学习吧。你那叫一心两用的学习」
英微微介意着她的态度地笑着,
「偶尔一次不是挺好嘛。就算是你,因为考试和家务也积累了很大的压力吧? 假日最好去外面吃吃饭歇歇气比较好」
「你说那种温柔的话总感觉好反胃啊」
季衣子看起来很惊讶,但在英的催促下也做起了出发的准备。
三人就这样出发了,但因为我至今为止外出都只是和医院的职员,还有姑母同行,和子女一起外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