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堂兄弟,好像已经来啦」
因为他那出乎意料的话,我禁不住大声地「哎!」了一声。因为我的反应正如他所期待的一样,哥哥看起来一副觉得很好笑的样子笑了。
「那个话题不是早就说过不再提起了吗?」
「不不,现在又提出来了哦。果然还是不知道啊。是那个人随便下决定的。我是昨天不小心听到的,今天就要带过来了哦」
哥哥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说着,他的话对我来说确实是晴天霹雳,我就这样呆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寿子阿姨死掉后,她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堂兄弟失去了住所。所以之前妈妈建议过,要不要把他接到这里来。
然而,那时的我强烈反对。虽然母亲也大为光火道「连季衣子也来反抗我」,但那是理所当然的。这是逼我说出反抗的话来的妈妈的错。
在我明确地说不行后,妈妈便没有再说什么了,所以我想着这件事情一定会就这样结束了的。
但是突然就说今天就会带过来,唐突得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骗人的吧? 我明明那么反对」
「但是那可是真的哟」
哥哥浮起了冷笑,
「那个人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啊啊,真是的! 为什么不按照我的话去做啊」
看到我激动了起来,哥哥幸灾乐祸地笑着,
「对了,多利亚或许多准备一个人的份更好哦。为了新的家人。材料还够吗?」
一定是哥哥期待着新的人在家里生活会发生什么意外事件吧。他就是那种性格的人。但是,我是绝不会忍气吞声的。虽然说是堂兄弟,但在很久以前只见过一次,是个几乎完全不了解的人。而且还是同年龄的男孩子,那就更难了。突然之间说要住在同一屋檐下当然会感到为难了,而且,那个精太郎君,我不认为他是个普通的人。
我在电视上看过那些信息。
如果说寿子阿姨只是普通的主妇的话或许并没有详细的报道,但如果是世间有名的艺术家,那就不一样了。我在小时候也听到过有关寿子阿姨的活跃。
在少女年代的时候还参加过海外的艺术比赛吧? 据说还获奖了呢。听说在那以后便作为一个天才少女雕刻家一夜成名了呢。
我虽然不知道详情,但是在当时可是流传着她的外貌和名字人尽皆知的传言。脸蛋也很漂亮,都可以去当偶像了。因为是亲戚会不会说得太夸张了点? 但是,在现在我们学校使用的美术教科书上还有着她的作品的照片,我不认为那些是骗人的。
那个寿子阿姨死掉了,媒体当然没有不报道的理由吧。虽然感觉去打扰死者很令人讨厌,但这就是世间啊。
阿姨的死因大概是急性心脏衰竭吧。生前便一直是失眠和忧郁烦闷状态,个人从海外进口在日本并没有认证的药服用,电视上是这么说的。虽然我是亲戚,以前在法事的时候见过几次面,但已经好几年没见了,她过着怎样的生活我完全不知道。所以这些信息的大部分都是从电视或者妈妈的口中得知的。
电视上说,高档公寓的所有窗户都被堵上了,完全照射不进日光。有关精太郎君他在那个没有光的房间中一步也没出来过,也没上小学和初中,被封闭了整整七年的事情,在那时就已经知道了。
老实说,我反对妈妈领回他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
还是根据电视上说过的,人会发生异常犯罪,大多是因为成长环境的问题。虽然我认为他的境况确实很可怜,但是稍微有些害怕。实际上,我听说精太郎君不能说话后越发地不安。
「该怎么办啊。我现在可是要准备迎接应试的关键时期啊。如果这个时候家里一团糟的话,应试绝对会失败的。而且,家务增多的话谁来去负担? 妈妈是绝对不会做的。到现在她也是只顾参加志愿者的集会,家里的事情完全不管不是吗。说是要照顾那个精太郎君,反正是想要麻烦别人吧? 每次都自己完全不负责任,只会把麻烦推给别人!」
「好凶的气势啊」
哥哥就这样坏笑着说。
「可能妈妈认为和捡条野狗一样是件小事吧? 真是的,明明是大人,却像个小孩子一样! 如果带到这里来的话,我自不用说也是很烦的啊!」
「每次都这样,都已经搞不清楚到底谁是妈了。嘛,总之别对那个人做的事情太当一回事就成」
哥哥一边笑着一边看着我,故作滑稽地耸了耸肩膀。
「你会那么生气也没办法。即使是我也早就死心不当一回事了。你也死掉这条心换个思考方式如何? 比如说,把他当成是古怪的惊奇屋家庭所繁殖的异种生物,那不是挺好玩的嘛」
「那只是不毛的冷笑主义啊。不管怎样都还是母亲,别用这种说法比较好」
我这么说道,
「真是的,不管怎样母亲都是那种人,真是残酷而绝望的话哟」
哥哥故作夸张地长叹着。他的话到底哪些是发自内心的,就连从出生就开始相处的我也无法判断。
「不管怎么说,人都已经带过来了,所以只能慢慢地等他过来了。呐,季衣子,你还是死心吧。你再仔细地想想。这个『幸福家庭』又增加了一个幸福伙伴啊。最好要欢迎一下那个叫精太郎的家伙不是吗? 光是听话这一点,我想那个家伙有这个资格」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出了声来,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