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却不知为何垂了下去。
「我……要用扫帚让文哉……」
在蜜菈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的时候,茉莉发出了呻吟声。我跟蜜菈立刻探出身子。昏厥过去的茉莉缓缓睁开了眼睛。
「呜……这里是哪、呃哇!」
在还没说到最后一个字之前,蜜菈就一把抱住了茉莉。知道茉莉平安无事之后,她显得非常开心。
对蜜菈旋转着呆毛,紧抱住自己的夸张反应,茉莉大声怒吼道:
「热死了!」
她硬是拉开蜜菈的身体。蜜菈一脸开心想紧抱住她,茉莉却是一脸生气地推开对方。眼前一进一退的攻防战,让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不要太欺负蜜菈啦,她可是非常担心你耶。」
「我又没拜托她来担心我。」
这种死鸭子嘴硬的态度,确实是茉莉的风格没错。强势高傲的女孩宪全复活了。真是太好了。
好不容易拉开蜜菈的茉莉,一边用右手压住蜜菈的头,一边用另一只手捣着自己的头。
或许是昏倒前的记忆恢复了,茉莉目不转晴地凝视着蜜菈。
即使蜜菈被茉莉压着头,她还是想抱住茉莉而挥舞双手。
「真是难以置信……她是真正的魔女吧?」
茉莉看着挥动手脚在挣扎的蜜菈,轻声地说。
终于被她发现了。既然如此,我就只能有所觉悟了。现在就不要再找藉口,真心诚意地对她说出事实吧。我站起来之后,在茉莉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
「对不起,我骗了你!蜜菈是真正的魔女。」
「……」
「可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只是很想保护蜜菈,所以才会瞒着你。」
「文哉。」
茉莉冷冷地叫了我的名字。我抬起头之后,茉莉伸出了手掌。顺带一提,蜜菈挣扎到累瘫了,头上的呆毛无力地垂下,软趴趴地瘫在床上。
「文哉,你手上是我拿到的名片吧?」
茉莉等于是在要求我把名片还给她。我手里紧握着茉莉拿到的魔女保护机构职员名片。
「……你拿回名片要做什么?」
「想也知道,我要联络魔女保护机构,请他们来保护蜜菈。」
「等、等一下。你不是认真的吧?万一真的那么做,蜜菈会被他们带走哦?」
「我是认真的。魔女属于濒临绝种动物,受到保护是理所当然的呀。」
「或许是那样没错啦……」
「魔女是濒临绝种动物哦。不是一般人可以饲养的生物。所以应该要联络适合的机构,听从专家的指示才对。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小孩子都懂吧。」
茉莉所说的道理,非常符合她这个坚定的现实主义者的风格,我难以辩驳。
「况且,你们这种生活是维持不久的。才刚引起一点小骚动,魔女保护机构的人就到学校来了哦。你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总有一天一定会被揭穿。如果情况演变成那样,那么大人们必定会用武力抢走魔女。」
茉莉一口气说完之后,看了看趴在床上的蜜菈。
「……到那时,留下痛苦回忆的人会是蜜菈哦。」
如果我们要活生生被人拆散,倒不如在两人情感变深之前,透过自己的意志分离还比较好。那么做的话,就不会有人受到伤害。这是茉莉的主张。
她是以现实主义者的身分在讲道理呢?还是因为被我们骗了而在记恨生气呢?或者是用朋友的身分,替我跟蜜菈着想才这么说的呢?
我不知道茉莉心里的真正想法。虽然不知道,但显然茉莉对这件事是很认真的。
因为她清楚地表达了看法,所以我也觉得自己必须认真回应她。
「蜜菈在这世界上孤零零的,如果被大人们抓住的话,蜜菈就会被隔离在机构的设施里,到死之前都是孤零零一个人。我讨厌那样。我不想让蜜菈自己孤零零的。」
——小时候,我就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因为我爸爸是个怪人,所以我总是在意旁人的目光而活。
放学回来之后,家里也没半个人在。就算我说「我回来了」,也不会有人回应。
我不想让蜜菈有那样的回忆。
我不想让蜜菈孤零零的一个人。
所以,我——
「我不想让蜜菈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世上有很多开心的事、有趣的事,我想教给蜜菈知道。」
「骗人。」
对于我发自内心的呐喊,茉莉只用一句话就加以否决。
「文哉,你只是不想放开得手的宠物。你不如就坦承『因为我不想自己孤单一个人,所以我想把蜜菈留在身边』吧?」
「我确实是想和蜜菈一起生活。不过,我这么想也不是件坏事吧?」
「把濒临绝种动物当成宠物就是一件坏事。」
「蜜菈不是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