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玛亚沉默不语,仰望天际,像是在寻思往日记忆。为了我,她回想起老爸的事情。她是个善良的乖孩子,诚挚地回应了我的心愿,尽管态度还是一样冰冷。
「……他自顾自地讲了一堆魔女的事情,听得我快烦死了。」
「你想了这么久,只想到这个吗?」
在讨厌魔女的这个国家,老爸对魔女混血的玛亚提起魔女的话题,讲个没完没了,完全不顾会带给他人困扰,随心所欲,非常像是老爸会做出的行为。
「他知道你是魔女和人类的混血儿吗?」
「我不知道,不过他应该隐约察觉到了。」
我的老爸——柏崎文彦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女迷,就算发现玛亚的身分也不足为奇。
「他告诉我——」
在怀念的气氛中,玛亚继续说出与老爸的回忆……不知为何,她说起话来吞吞吐吐,态度很不自然。
她难得说起话来支吾不清。我纳闷地注视她的脸,她于是尴尬地移开视线。
「他在途中开玩笑地问我,旅行结束后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到日本。」
「咦?」
我先是为突如其来的发言吃惊,接着陷入深思。
老爸想带玛亚回日本?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玛亚吗?
因为他同情玛亚的遭遇吗?
还是因为玛亚是魔女混血?
老爸如今下落不明,再怎么猜想也得不到解答……不对,说不定根本没有原因,毕竟他只要兴致一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你怎么回答?」
「当然是拒绝了。」
她口气坚决地回答,言下之意彷佛是「这是唯一的答案」。
「我一个人就能过活,这样比较符合我的个性。」
离乡背井在陌生的国家与他人共同生活,玛亚也许根本不把这样的提议放在心上,可是……
玛亚像是发现我没办法接受这个解释,眼神依然望向别处,又补充了一句:
「我待在孤儿院时,院长不断告诫我『你一定要独自一个人活下去』,我也认同她的说法。」
「什么意思?」
「……因为魔女会带来不幸。」
与魔女扯上关系的人都没好下场。
这是这个国家的常识,是住在这地方的人所相信的民间习俗,是讨厌魔女的人们牵强附会的观念。
无庸置疑的是,玛亚也是这个国家的人民。
——她认为要是与自己的关系太密切,会为老爸带来不幸。
这就是玛亚拒绝老爸邀约的主因。
「你该不会以为我爸爸遇难是你的错吧?」
自己身上流着魔女的血、不幸会找上与自己有关的人、都是自己害得我爸遭逢横祸——玛亚是这么认为的吗?
对于我的问题,面无表情的玛亚仍旧没将视线挪回我身上,以沉默做为回应。
有一个词叫做「森林界线」。
由于树木无法生长在高海拔处,高山上一旦超过一定高度,大树无法存活,「森林分布的最高点」就是森林界线。
我们似乎已经跨越过这座山的森林界线了。
昨天我们还踩在树木与花草丛生,土质松软的山道上前进,不知不觉中,脚下已是草木稀疏,四处是岩石的荒地。
放眼望去,一片灰黄景象,只有寥落的高山植物与约有小腿高的灌木零星点缀绿意。眼前的景色变化之大,实在令人难以想像昨天还在森林里撞见熊,然后四处逃窜。
「这边的路不好走,小心一点。」
不用你讲,我看也知道。我本来想这么回嘴,但满地岩石的山路险恶,我连讲话都提不起劲。
我一步又一步慎重地爬上陡峭的岩地,不,陡峭还不足以形容,这根本是垂直的岩壁。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攀岩。
玛亚一马当先,背着行李,轻巧地攀上岩壁,我则是气喘吁吁地跟着玛亚,双手双脚并用,几乎是趴着岩壁前进。
别笑我姿势难看,这里的地势对常登山的玛亚来说只是个陡峭的岩地,在我这个登山新手眼里则是面垂直的岩壁,不维持这样的姿势根本难以前进。
我们在斜坡上爬了将近一个小时,总算到达平坦的地面。我累得马上瘫倒在地。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玛亚神色自若地宣布休息。喜马拉雅山的高山向导难道是怪物吗?
早就开始休息的我没力气吐槽,拖拖拉拉地把背包放到地上。啊啊,总算轻松点了。
「这里的景色真单调。」
我躺在地上,如此评断除了岩石土壤之外一无所有的景色。玛亚听到之后,以罕见的强势口吻提出反驳:
「没这回事,山的表情丰富多变,我爬过几百次山,从没有见过一模一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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