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聚集在红蔷薇宫殿一室。
这里是王太子最爱独处的房间,里头有许多他喜爱的画作、美术品。只有少数人可以进出这个地方,而李察很早就拥有这份荣誉。
墙壁上只挂着一幅肖像画。每次来到这里,李察都会抬头看那幅画,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情,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仪式。
西亚兰公主玛莉露夏。围在双亲、兄长、一群少男少女亲戚中间的她,在画中绽放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这个时候的她只有五岁。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力的自己,他必须守护她,连已经辞世的大公、大公妃,以及消失的王太子的分都做到。以骑士的身份——甚至是更深一层的感情。
“你也喝一点?”
结束勤务的吉克走了进来,轻晃手中的酒瓶。李察一脸严肃地转头看着他说:
“我还在值勤中。”
“呵呵——就算不值勤你也不喝不是吗?”
“……”
“别那么瞪我。”
吉克笑出声来,往身旁的沙发坐下。催促下,李察也往吉克对面的沙发坐下。
“‘我要带走西亚兰公主玛莉露夏’吗……带走她要做什么呢?”
早一步坐在沙发上的佛瑞德晃了晃手中的卡片后递了出去。那是昨天收到的“兰斯洛特”预告信。
“他们是站在平民那一方的义贼,我曾听说他们拿钱对付贵族,但是他们曾介入政治吗?”
“过去没有,会不会是改变方针了呢?——你觉得呢,李察?”
李察低着头,沉默不语地看着卡片。在佛瑞德拍上他的肩膀后,他才突然回过神地抬头说:
“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你看起来很累,太拼命了啦。你啊,就是那么一板一眼。”
“你该稍微反省一下了。”
“你说这什么话,我也有工作呀,像昨晚我也去陆费伦查了三家娼馆呢!”
佛瑞德这么说,将另一张卡片放在大桌上。吉克瞄了一眼。
“这家‘七号大象’就是艾莉娜去的店。她定期在这家店跟一个男人密会,是一个商人,不过我想应该是伪装吧。还有,华蕾莉跟朵洛西亚告诉我那个男人讲话有些西亚兰口音。”
“那些人是谁?别不着痕迹炫耀自己的女朋友们。”
“总之跟史黛拉对李察说的话有一致之处啦。那家佃有一名年轻娼妇不知去向。我已经在那家店部属人手,只要那名商人现身,立刻逮捕,只是艾莉娜怎么办?要事先拘捕吗?”
吉克将下巴靠在十指交错的手上,而佛瑞德则是凝视着桌上的卡片。
“若是大公的安排,那么有关联的人就不只艾莉娜。如果抓她的话,其他人一定会采取行动。而且我们也尚未掌握对方的一切……”
“大致上是掌握了,但是想到也许还有其他同伙,就会有点犹豫。那就先按兵不动,持续跟监吧。”
“蜜苪儿跟瑟西莉亚好像在计划些什么,我看也该是让她们停手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李察仿佛突然想到些什么,坐立不安了起来。
“兰斯洛特的预告信这件事先别让她们两个人知道。”
“来不及了,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
吉克冷冷地回答。他看到李察的表情,轻笑着说: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往常的冷静到哪去了?你最近似乎太过紧绷了吧?”
“……没那回事。”
“呐,李察。”
吉克带着浅浅的笑容,试探性地问:
“要是蜜苪儿跟瑟西莉亚同时陷入危机,你会先救谁?”
他凝视着一脸困惑、沉默不语的李察,接着继续说:
“你是不是在蜜苪儿身上找寻你妹妹或是其他女性的影子?”
与其说是提问,这根本就是直捣黄龙。讶异自己无法立即回答,李察的脸部表情有点僵硬。
并不是相似的问题,而是是否在她身上找寻相同的影子,这才是应该被指责的部分。
抬头望着墙壁上的肖像,记忆中的笑容迎面而来。
过去不曾把蜜苪儿当作“她”的替身吗?
明明就在身边,却无法接近。现在跟蜜苪儿之间的距离感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焦虑呢?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李察叹息着,缓缓抱上坐在旁边的佛瑞德。
“……李察?你还没睡醒吗?他可不是蜜苪儿喔。”
“我知道。”
突然被抱住也不发一句抱怨,真是令人感动的好友点头,似乎在表示很懂李察的心情:
“我看你已经出现毒瘾发作的症状了……我也常常为此所苦,不过我只要看镜子就能满足,可是你没办法,如果你想的话,就把我当作替身好好来爱吧。”
“……你无法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