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活捉日下。”
“还用你说。不过,贝托,你打算怎么对付日下和他那帮手下?”
“我只是个小卒……”
“小卒怎么了,你先说来听听。”
“我不打算怎么样啊。”
“难道放了他们?”
“这个嘛,随您怎么解释了。我国那些大佬们,才懒得专门动手干掉日下呢。只要把他扔在这不管就好了,反正车和直升机也不会来。”
“就是说,让他在丛林深处自生自灭?”
“也可以说是在大自然中自由自在地生活嘛。啊,说不定会给他留个手机什么的,如果能联系上外界求援也可以啊——联系警察什么的。”
贝托笑着说——仿佛北极海底深渊中浮上来的泡沫一般,冷冷的、青灰色的笑容。这个外表看来傻呆呆的布里亚特族男人,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就这样处理吗,警视?”
“我又不跟俄罗斯黑帮沾亲带故。找到日下那家伙,把他对被害者施加的手段一一施加给他本人才好呢——可惜,没那么多时间了。”
“是啊,一旦被俄罗斯政府盯上,远东俄军部署可能会凭空而降呢。”
贝托转身要走,但凉子的声音像利箭一般投向他的背后:
“Vor V Zakonye 贝托洛夫斯基!”
贝托的肩膀微妙地震动了一下,站住了脚步。我盯着他的背影,紧紧握住手枪。对方的姿态毫无破绽。
“凉子小姐,您叫错我的名字了。”
贝托保持面向前方的姿势,肩膀不动,仅转过头来平静地说了一句,接着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贝塚聪美小声问:
“警视,您刚才说什么?什么Vor什么的?”
凉子有点不快地解释道:
“Vor V Zakonye,简称Vor,俄罗斯犯罪组织首领的称呼。”(译者注:按照维基的解释,该俄语对应的英语翻译是“thieves in law”,大抵是“有道之盗”的意思,这个词并不像“教父”所代表的含义一样被广泛接受,有少数资料称之为“戒律党徒”或“古拉格党徒”——同志们如果有好的提议欢迎提出!)
“他是大佬?!”
“虽然不是全俄罗斯黑帮的大佬,帮派里起码也有几十个人吧。”
“真看不出来是那种大人物啊……”
我忍不住念叨,凉子点点头:
“这种黑帮是比苏联解体后产生的俄罗斯黑手党更古老的群体。据说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斯大林统治的暗黑时期已经产生了大佬同盟。他们的帮规严厉,跟流氓小混混帮派不可同日而语。”
绝对不允许背叛同伙,互帮互助。不牵涉政治权力、不可以参加战争。不能放纵饮酒丧失理性。不得豪赌负债。违反上述规矩的人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啊,竟然异常地富有伦理性呢。”
贝托的背影在我暗中观察的视线中微微震动。
“这种组织毕竟是斯大林时代创立的,最开始对共产主义权力抱有敌对思想,对自己创设的规矩和理念引以为豪。在那个时期,参加战争就等于为斯大林而战死……不过,贝托!”
“怎么?”
“这一带是不是有地道?”
“有啊。有被囚和越狱的犯人挖的地道,也有士兵挖的。”
“为什么?”
“作为储藏弹药粮食的仓库,还有躲避暴风雪的地下掩体,当然也作为墓穴……”
贝托说到一半不说了,沿着建筑物的阴影和地面道路,灵活地在前方引导。
“从这里逃出去又能跑到哪去呢?斯大林不是会用对地强击机处决集体越狱的犯人吗?”
“您是说马加丹事件吗。没错,枪林弹雨从天而降,落在成千上万的本国国民头上,冻土都被染成深红色。但是,哪怕只有几个成功脱逃的人,也有人愿意为他们提供庇护。”
“个人?还是组织?”
“这个嘛,那个……case by case,用英语说的话。”
我们继续前进。虽然不至于有陷阱和地雷埋伏,但前进的行动决不能说是威风凛凛大步流星。感觉上贝托被西伯利亚的夜风吹得飘忽不定,而我们则一惊一乍地跟着他身后亦步亦趋。当然,我的上司大人是例外。
“占据这里的那帮人只会欺负弱小,多少年都没见过拼命反抗的人了。再说他们也不是有意志有纪律的组织,没什么好怕的。”
凉子断言。话音的尾声恰恰 与一个“沙擦……”的威吓之声相重叠。
肉食猛兽是夜行动物。深邃无垠的黑暗中,伴随着一点让人无法直视的锐利光芒,一个庞大的黑影纵身而起。
V
肉食猛兽从我们一行行列的最后袭击过来。阿部巡查的高大身躯就地一滚,抬枪瞄准,但凉子的动作更快。
胶囊弹在剑齿虎的脸上炸开。
随着红色的烟尘飞散,立刻传来激烈的咳嗽和嚎叫声。剑齿虎一瞬间失去了视觉和嗅觉,从齐肩的高度坠地,痛苦地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