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别开枪,是我!我是你们一伙儿的。”
亚历克山德鲁·(略)·贝托洛夫斯基。他脚边上躺着三个身着迷彩服、腰腿各处被击中的男人,痛苦地闷声呻吟,血迹已经染红了地面。
“是你开枪打的?”
“是啊。说我是你们的恩人也不为过哪。”
“恰恰言过其实。你背叛了我们一次,难道还会再信你一次不成?”
“真抱歉,不过,以宽大的心胸原谅他人的错误,这才是最重要的呢。”
“你倒会说。”
“时势所迫,草民也要求生,不得已而为之嘛。不过,尽可能清清白白地做人,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嘛。”
的确我是这么想的。至于亚历克山德鲁·(略)·贝托洛夫斯基,轻易相信他这话就太危险了。再上一次当就太二。了。
“最重要的是,做人要尽可能幸福嘛。继续跟日下他们一伙,幸福的生活就比较困难的。所以,我改变方针了。”
“决定背叛他了?”
“非也,是改邪归正。我良心发现了嘛。这是好事嘛。”
他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而我只有苦笑。凉子已经下了决断:
“那么,立刻给我把枪交出来。”
III
贝托的嘴角浮上笑意:
“好吧,听您的。不过,我觉得也没多大意义哟。”
“意义大着呢。”
凉子并不多言,只伸出左手。贝托笨拙地耸耸肩,掉转枪口将瓦尔特的枪把交给凉子。粗暴地缴下贝托的瓦尔特后,凉子反手把马卡洛夫按到他手里。贝托接过枪掂了掂。
凉子则迅速的拆开收缴的瓦尔特检验,弹仓也不放过。贝托带着饶有兴趣又好像有点哀伤的表情,默默地看着她一系列的举动。我心里紧张,随时警惕着贝托倒戈相向。
检查完,凉子抬手把枪口对准贝托:
“还不信任我吗?打算干脆把我干掉?”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打死奥林匹克金牌获得者。”
凉子说着,但是枪并没有放下来。
“奥林匹克金牌获得者?”
由纪子、我本人、阿部真理夫和贝塚聪美四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叫。贝托爽快地解释说:
“上上届的冬季奥林匹克中我参加了‘冬季两项’的比赛,运气还不赖,以些微优势战胜了中国选手。”(译者注:冬季两项是由越野滑雪与射击两个项目所结合而成的冬季运动,运动员要使用指定的步枪作赛,并于雪地滑行,在滑行途中射击靶子。)
“这可没听说过!”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甚至调整了握枪的手势,不得不说有点反应过度。
“日本的人嘛,对外国人获得金牌的情况不会关心的啦。更何况,像冬季两项这样的——那个,嗯,冷门项目,别说登照片了,连花费笔墨的消息报道都没一条。不过,亏您还认得出来。”
“我这个人,人生中不必要的知识了解得不少呢。”
——当然,也了解不少威吓别人的知识。不知是该佩服还是怎么样,贝托露出些许迷惑的表情。
“不过,我只会瞄准静止的靶子。而您射击的是移动目标,可真有一手。我很佩服。”
“我喜欢你的坦诚。不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松警惕。你来带路,可得走在最前面。”
“哦……是‘孙子兵法’吗。”
我怎么觉得不是。
不管怎么说,贝托拿着那把塞给他的马卡洛夫,顺从地对凉子点了点头。乍一看他的姿态没有什么不自然,但实际上采取了微微抬高重心的轻灵姿态——那种准备立即应对任何变化的姿势,使他本人就给人一种猫科猛兽的印象。
我问上司大人:
“您觉得俄罗斯黑帮方面会作何反应?”
“这次的事情也并没给俄罗斯黑帮造成多大的打击嘛。如果难以掌控的日下被消灭了,对他们来说反而清除了隐患呢。”
“我有同感。”
刚刚赶来跟我们会合的塔梅拉悠然地点点头。她的目光漂向两位侍女。
无论在什么场合,玛丽安和露西安的身影总是会引来会心的微笑。她们两人一左一右围绕着凉子,但退后了半步,像是特意隐藏在女主人的身后。她们俩似乎对塔梅拉·(略)·帕拉休夫斯卡娅有点无奈,好像面对没大没小、不靠谱的生活辅导老师似的。
“警视,岛仓老人和那两个外交官怎么办?”
我不得不请示上司。
“别管了。无论死活都是他们自己的责任。这样不是正好嘛,为了祖国抛头颅洒热血什么的。”
室町由纪子表示反对,但也没怎么坚持。她走到岛仓三人面前,毅然决然地说:
“岛仓议员,这里很危险,请您跟外务省的两位一起寻找避难场所藏身吧。完事后我们会回来帮您的。”
三人破口大骂,由纪子抑制着脸上的表情走回来。
“好了,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