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和老虎直到现在还分散存活在世界各地,我有此疑问也不算没道理吧。凉子抬手支着形状优美的下巴思索着:
“长了那么一副五大三粗的巨齿,力量彪悍的前半身,相比之下后半身却弱得多……整体缺乏均衡。大概就是因此在进化过程中被淘汰了吧。”
“啊,可是,这已经被淘汰的进化的产物为什么……”
“заткнись!”
“啥?”
“意思是‘吵死啦’!是我所知不多的俄语之一。”
“您就不能说日语吗!”
“你才是呢,这么基本的俄语你就应该懂得。”
“属下失礼……”
“失礼、啊……”
凉子宝石般的眼眸一转,灼灼地盯着我。我却感觉像是宝石镶嵌而成的箭矢向我刺来。
“我经常觉得,你这家伙简直就是为了对我做‘失礼的事情’而生的。”(译者:怎么说呢,想起某篇首发于台湾某站的著名凉子同人……)
“这可不敢当。”
真是不敢当。我可比凉子先出生,当警察也比她早。说我是为了对她做什么“失礼的事情”而存在,那可真是无从说起。
突然。穿过层层丛林,一个今生难忘而富有尖锐的压迫感的声音响起——
“沙——擦——……”
我反射性地拔出马卡罗夫紧紧握在掌心。凉子表面看来平静,其实我看得出来,一阵紧张的微波顺着她优美的身体曲线飞速荡开。
“那家伙在追我们……?”
真是最糟糕的想象。装甲车沿着没有路的路前进,茂密的枝叶重重叠叠。巨大的岩石像墙壁般挤迫着狭窄的道路,乱石嶙峋的河滩,丈许高的丛生野草……
如果剑齿虎锲而不舍地追踪我们,这里就是藏身的最佳所在。即使发生战争,这里也是最适宜游击队展开攻击的地方。
“你听到鸟叫声了吗?”
“听到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鸟。”
“这一带的鸟跟日本的差不多,听起来还不少呢。鸟还在鸣叫,可见事态并不紧迫,你大可以放松一点。”
“啊……”
我只知道事态像拼图一样模糊杂乱。但是,作为行动中的玩家,我手头并没有足够把拼图拼凑起来的碎片。
也许我的上司大人觉得碎片已经足够了吧。
不不,她属于线索不足也一定要决出胜负的类型。把整个拼图掀翻,对她来说也不过是早餐前的小点心而已。
料她又会说我“吵死了”——不过她要这么说,我再闭嘴就是——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对我来说,最大的疑问是日下公仁的资金来源。以西伯利亚的秘密都市为巢穴,把这里维持数年下来,可要花不少钱吧?”
万幸,上司大人这次并没有斥责我“吵死啦”,
“他有共犯啊,这还用说嘛。”
“在俄罗斯境内?”
“苏联解体变成俄罗斯的时候,以天文数字计数的公共资产被侵吞,早就不知所踪了。”
“呃,紧接着俄罗斯就涌现了数十个亿万富翁……不过,也不能说他们全是贪污挪用吧。”
“准确地说,是巧妙地转移了控制权。”
像我这样的凡人根本无法想象。不过,在任何时代、任何一个国家,都有赚钱的高手。无论发生了天灾还是战争,哪怕是国家灭亡也不损他们一丝一毫。从美国发端的大规模经济衰退席卷全球,失业者和自杀者连连不断,但这并不影响投资家攫取上亿美元的财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说不定日下的共犯和凉子倒是志同道合的。
“咦,那个……”
凉子抬手一指。我顺势看去,丛林豁然开朗,露出一片遍地石头的广场。但那些石头的颜色很不一般。
“全是红色的石头呢。”
“这是red moss。”
“还有叫这种名字的怪石头啊?”
“这你就说错了。”
凉子叫装甲车停下来,轻盈地跳下车。她戴着手套,捡起一块石头,在手心里搓了搓。石头表面剥落,露出里面最常见不过的灰色石块样子。
“这些石头中含铁,一些地衣类以此为养分,就这样依附着石头表面生长,看起来就像石头是红色的了。”
“您知道的可真多……”
药师寺凉子也好,室町由纪子也好,都是相当博学多识的人。
阿部和贝冢巡查也跟着爬出车来,很稀罕似的各捡起一些石头仔细把玩。这时,贝托从顶盖上冒出头,脸上带着为难的表情——他说,前方出现了沼泽,无法直行了。
III
直冲进沼泽里,还是绕道前行呢?
以凉子的性格而言,一声号令“正面突破!”也不足为奇,不过却见她柳眉蹙起,抱着手臂思考起来。看来她在考虑装甲车陷入泥沼寸步难行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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