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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反正我是忠告在先了。好好记着吧。对了,你们接下来去哪儿?”
“这是秘密——不,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啦。只是让我在这个镇子里呆着待命。”
“这样啊,唔,我的情况倒也差不多。”
我中断了和岸本这番没营养的谈话,往上司大人那边走去。不出意料,她果然正跟外交官们战得欢快。
“就刚才你们那口气,说话之前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喂、喂,你……”
“哼,就当你们的秤失灵了,可不是我的责任,我也没这闲心。不管这些,我有话要问你们。”
浅川故作威严:
“我们可没有回答的义务。”
“你不说也行。不过你可别忘了,警察和检察官手里掌握着制造冤假错案这样强~大~的武器呢。阁下总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报考私立名门学校的时候遇上什么障·碍·吧。”
“你、你是威胁我们吗!”
“废话多,再罗哩罗嗦浪费时间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快说,那个变态杀人狂日下公仁藏在西伯利亚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这消息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真是给我添堵。”
室町由纪子反倒吃了一惊,她情绪激动地向我小声问道:
“那个日下公仁在西伯利亚?!这是真的?”
“是有这样的线报。”
“线报可靠吗?”
“刚刚我那位上司问的就是这件事。”
这次我倒没有阻止上司大人的想法。想想看在西伯利亚的荒僻山村里,还要遭受不可能存在的怪物袭击,这时候还说什么温和婉转的外交辞令毫无意义。
一时之间,两名外交官在凉子的逼问之下只能处于防御地位。
终于,浅川和大鹤也反应过来了。浅川憋得满面通红,大鹤倒是铁青着脸,开口反击:
“话可要说清楚了,要是错过了这条线索,你们警察会怎么样?回头发现了还不是要赖在我们头上。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先通报了再说。”
“不仅让杀人狂跑出境,还让他在国外四处流窜,怪不得你们警察被国民和媒体疯狂批判。变成这样还不是你们自作自受,不过可别想把我们外务省的人也牵连进去。”
“判断我们转达的线索是不是可靠,不正是你们警察的职责吗!”
“下令把你们派到这儿来的,是警察组织的高层吧?既然这样,有意见找他们说去!”
真是一对儿好搭档。一个人刚闭上嘴,另一个就间不容发地接上,严阵以待、共同御敌。
“就是因为警察这副德行,恶性杀人事件才会越来越多的!”
大鹤恶狠狠地说——媒体上也常见这类言论。
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战后日本国内的杀人事件一直在逐渐减少。一九五四年(昭和二十九年)发生了三千零八十一起杀人事件,到二零零九年已经减少到了一千零九十四件,几乎降低到过去的三分之一。
“原来日本警察这么优秀啊!”——真想借此往脸上贴金。遗憾的是,与此同时腐败事件也连连发生,我倒怕大声说出这句话会遭雷劈。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到此为止吧。”岛仓出面来当和事佬,态度却依然傲慢,“各位不都是为国效力的优秀精英嘛,不要吵不要吵。你们看,跟这位大美女说明一下情况,又不会违背国家利益不是?”
果然是个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的家伙。又没人问他,他倒滔滔不绝起来:
“我要在这一带建设东部边境最大的滑雪度假村。酒店、温泉、集西伯利亚各地动物的野生动物园、滑雪专用滑道,还有,最重要的是赌场。我要修建宫殿一样豪华的赌场。”
“目标客户是中国的富裕阶层?”
“哦?看来你也懂一些为商之道喽?”
岛仓很满意似的冲凉子点点头——当然,他完全想象不到,他的行为相当于宣判了自己的重罪。
“中国的富裕阶层虽然只占总人口的一成左右,可是那也相当于整个日本的总人口数呢,今后还会越来越多的。这里土地有得是,只要我能提供日式的服务,不管投多少钱,很快就能赚回来。”
我一边听着,一边觉得有种奇妙的违和感。
如果岛仓是干观光旅游行业的,或者是房地产商,产生这种寅吃卯粮的想法倒也不奇怪。可这家伙不是核能产业的巨头吗?对其他领域的开发这么上心是要怎样?
“还有呢,我要在这儿建室内冰场,还有冰上表演,早晚说不定还能举办冬奥会呢。反正中国人现在愁得是有钱没处花。”
过去的日本人正是如此,现在似乎有种“浪费的特权被中国人抢走了”的印象。百年前的美国人也是一样,南北战争后的美国堪称“金光闪闪的时代”。教会里的牧师对此是如此宣教的:
“财富终会降临到善良而正直的人身边,反之,亦会从恶人手中流逝。亦即是说,有钱之人即为善士,贫贱之人即为恶人。以慈悲福利之名救助贫困者,有违神之旨意,实为扬恶。贫者渐消渐少,则犯奸作恶之消弭指日可待!“
到了二十一世纪,这种思想还被茶党所采纳:“连看医生都负担不起的人,必是因本人之过。用保险制度救助穷人根本毫无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