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会议室。即使秘密都市真的存在,到达那里之前就要冲破重重难关。
我对西伯利亚熊了解不多,不过我知道东北虎肯定是濒危物种。即使是为了防身保命,射杀东北虎只怕也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在日本也常有黑熊袭人的事件呢。这种事情一发生,报纸上总是有读者投稿——‘熊只是拼命保全自身而已。根本不是熊的错,要怪就怪侵入它们领地的人’之类的言论时常出现。”
“如果是偷猎者干的,这话倒也没错。可是对于田间地头干活的老太太来说,突然有熊从背后袭击,造成重伤,这也能怪人类的行为不当吗?真是是非不分。”
话虽这么说,但是对我们的处境而言,大概死掉也得不到同情吧,毫无疑问我们就是入侵者。
干脆回去复命说“全部都是假情报”,趁早从这个鬼地方撤退的好吧?——我正想着,不知从哪飘来一阵香得胃都抽搐的美味,那是洪家菜馆的店主端上来的大大小小几个盘子。
三分钟后,凉子感叹起来:
“真想不到,居然能在这种荒山野地里吃到上海风味的葱油面。太棒了!”
“这都是我亲手做的啊。”
洪老板颇有感慨地说。细细的眼睛眯起来,似乎看着远方的什么东西。大概他回想起这一路行来的辛苦吧。想来他在中国国内生活丰裕的话,也不会特意跑到西伯利亚这种地方来。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漂亮俄罗斯姑娘走过来,端上鲑鱼炒饭和煎炒的蔬菜——所谓蔬菜,多半也只是豆芽之类的,估计是在地下室里自家栽培出来的。进入秋末的西伯利亚,蔬菜的种类当然丰富不到哪去。
那个俄罗斯姑娘竟然是洪老板的妻子,这让我们几个日本人惊讶不已。靠辛勤劳动小有积蓄的中国男人,和俄罗斯女子结婚,在西伯利亚一带好像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虽然纯属多管闲事,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对俄国的男人说一句“好好争气啊喂!”……
“几个人结伴同行,带着行李离开乡下,搭上西伯利亚铁路。只要列车停靠站台,就下车找人打听,问问当地有没有中国人做生意。如果有,就回到火车上继续走。如果没有,搭伴的几个人里就会有人扛着行李下车,就这样在当地开始做生意。”
实际上,我们的交谈当然并不是这么顺利进行的。东北腔的普通话和广东话夹杂,再加上笔谈、连比带划的手势,好歹彼此能够沟通。
“就一个人?”
“是啊,这样就没有生意竞争对手。”
“连俄语都不懂?”
“有前苏联时代留下来的日常对话手册。再说,只要在这儿生活一阵子,再不愿意也能学会当地语言。”
这股生命力真是太强大了。不仅俄罗斯的男性,现在食草性日本男人也拼不过这股精神。我有个朋友说过,“现在的日本,就是食肉性女人、食草性男人,和杂食性人妖三股势力的三国时代”——不管哪一股势力统一了天下,这样的前景都让人堪忧吧。
我瞥了一眼一直在旁边的桌上跟塔梅拉密谈的凉子。她正用某种字迹会消失的特制笔在纸上写东西,似乎有字母、数字还有图形,写上之后就会消失。塔梅拉则一会儿喃喃念叨,一会儿摇头,有时候又张开手,或者借过凉子的笔,自己在纸上写些什么。
她们肯定是有什么图谋。
凉子突然抬起头,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似的,开口说道:
“我在跟塔梅拉商量调动装备的事情。”
“这、这样啊。比如说什么装备呢?”
“怎么,你想在那山里徒步前行吗?”
“还是尽可能避免的好。”
“所以,至少得有车吧。”
“说的也是啊,得有越野车呢。不过,直升机应该不行吧?”
我只是随便一提,凉子对这个意见不屑一顾。直升机会发出爆破音,在空中也无法藏身,甫一接近就会被发现的——这话当然有道理。
“说得好像魔境探险故事一样。其实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魔境不正是在大都市的中心吗。”
“是啊是啊,什么华尔街啦霞之关啦才是呢。”
贝冢巡查和阿部巡查好像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似的,努力地东拉西扯,不过并没有成功。
周围的桌上七成客人都是俄罗斯人,说好听的是好奇,说难听了是猜疑的目光,一直围绕在我们几个身上。日本人跑到这种地方来干嘛?有此疑问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对他们来说,可能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日本人呢。
没看到像是鄂温克族人的身影。可能他们的聚集地在其他地方吧。本地的俄罗斯人和鄂温克族关系还是不错的,与西部的格鲁吉亚、车臣等地不同,西伯利亚一带没听说过有什么民族纷争——所谓冰冻之下,流水不腐。
我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
“我们今晚住在哪儿啊?这个镇子——说来失礼——可不像有什么旅馆饭店的样子啊……”
“洪家菜馆二层就有客房。我已经跟老板说好了。”
“啊,这就好办了。”
有两间双床的房间,正好两位女士一间,两个男人一间。好歹晚上可以睡在屋顶之下不用露宿荒野了。
“不过浴室只有一间啦。”
“哦,啊,是吗。”
“而且浴室里只有淋浴。万事从简吧,你没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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