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恐惧的悲鸣。
接下来就只有痛苦的呻吟声了。呻吟声也终于断绝的时候,比铅还沉重的沉默降临了。
雾的帘幕那一侧,黑影晃动着。凉子静静地对着那个黑影说:
都结束了啊。
你也该结束了吧?
不用担心,我会让你的身体完全从地上消失,任何人都不会看到你的。我保证。
没有回答。雾帘那边,黑影似乎停止了动作。似乎有低低的啜泣声传入我耳中是我心里感伤的缘故吧。
凉子扣下麻醉枪的扳机。装有代谢强化药、带着羽毛的枪弹划过空中,朝涡卷的雾气中心飞去。
在能听见的最低限度里,传来一个小小的、低低的、沉重的声音。
只过了几秒,感觉却有无限之长,一阵强风卷起浓雾,好像要一口气掀起帘幕似的,那边的视野豁朗了。周围一片毫无色彩的空虚世界,没有任何人。以山和森林为背景,野草左右摇摆着沙沙作响,仿佛唱着一首悼念的挽歌。
都燃尽了。
凉子甩甩头发,珍珠般的水滴四处飞溅。
执意调查的话,说不定还有剩下些什么。不过没那种必要吧,一切都被风和雾带走了。
是啊
好,回去吧。我受够了这阴森森的鬼地方了。
凉子右手挽住我的左臂。
我跟她一起往会走,玛丽安和露西安跟在我们身后。五分钟后,我们回到战场,就是刚才大群地球人和地球狗混战的原野。
荷尔蒙已经失效了。狗儿们带着狗所特有的不得要领的表情,糊里糊涂地往回走。它们应该会各自寻回主人的吧。战场上只剩下战败的一方,那些暴力团成员们。这些人好像一个完整无伤的都没有,叫疼的叫疼,求救的求救,不绝于耳。
一只吉娃娃朝半死不活倒在地上的一个年轻暴力团员脸上撒了泡尿。连我都有点不忍心,问了句:你行不行啊?
我受不了了我不干了我要改邪归正。
那就好,你父母也会高兴的。等着,我叫救护车。
我正说着,上司抗议了:
连税都不交的家伙,凭什么享用这种待遇!
那可不行。已经有不少死者了,还得处理善后
管它呢,麻烦死了。该解决的已经解决啦!
其实,什么都没解决。从警察查案的观点看来,根本是刚开始。光把要处理的事项和应负责任的案犯、关联者的名字列出来,就得有一本杂志厚。结论大概只能牵强地断为,倒霉的美国富婆被卷入日本暴力团的争端之中吧。不过,凉子对区区的事后处理可没兴趣。
不然为什么会有由纪的存在啊!有她那样适当的打杂儿的,才不会给我添麻烦。这是她应有的身份!
连火山药师寺凉子都能要求应有的身份,别说针对宿敌了,真是太理所当然了。
IV
下午六点。
轻井泽一带整个被笼罩在雾气之中,灯光初上,一片清幽。一对儿坐新干线特急从东京来的情侣,从站台北口来到空中广场,不由赞叹:
哇,好浪漫!
这场雾好像在欢迎我们呢。不过穿短袖有点冷耶。
年轻人总是无忧无虑,好棒哦。
明明说话的人自己也很年轻。Jackie不,应该叫若林健太郎才对,脱下女装,换上西装革履,一下子就以堂堂的年轻绅士面貌出现在人前,只是语气一时半会儿好像还换不过来。
年轻就是好啊,还不知人生的愁苦呀。
答话的是小个字中年绅士佛洛伦斯桂木,帮我疗过伤的名医。
轻井泽站的候车室里设有大画面电视,眼下正在播放当地新闻。长野县警本部长以一副疲惫不堪的表情,接受有关今天中午矢崎公园周边发生的暴动的采访:
结果还是一个嫌疑犯都没逮捕吗?
目前来说,最多只是目前而已。
可是,那些不是女装打扮的男人吗?那些人的特征可非常明显哦。
采访记者质问的口气使本部长勃然大怒,裹在制服里的肩膀耸动:
喂,穿女装的男人当然醒目了。可是,脱掉女装还不都是普通男人吗?随便抓人审查的话,你们不是又要说我们侵犯人权吗?我希望媒体能冷静观察我们的搜查动向!
真不容易呢。
是啊,好辛苦的样子哦。
Jackie和佛洛伦斯还挺同情本部长,对自己就是他辛苦的原因一事毫无自觉。而且,长野县警由于未公开的大案件,今后要辛苦的事儿还多着呢,哪有功夫顾得上处理女装爱好者的暴动。
你们不是也很辛苦吗?
我的讽刺已经够露骨了,还是刺不透他们。
没关系啦,那是预料之中的。
对啊对啊,大家都过着虚伪的生活,积累了不少压力呢。
不疏散疏散压力可不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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