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都没有。
大概他们不想跟日本政府之间产生多余的龃龉吧我跟自己暂且这么解释。无论如何,要好好利用这个对自己有利的情况。
凉子早已经照这样行动了。
清脆的伯朗宁枪声接连响起,两个男人倒在草丛之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一个人捂着右臂,另一个抱着左膝。
第三个男人发出怒吼,摆出扑向凉子的架势。我双手持着贝雷塔,降低枪口扣下扳机。随着轻微的后座力传到我身上,对方一只膝盖上炸开一片鲜红,惨叫倒地。击中第四个人的手腕后,凉子带着游刃有余的笑容看看我:
接下来就交给玛丽安和露西安吧。我们走!
三十秒后,杂木丛林前,梅拉罗特里奇和莫沙博士就在我们面前对峙着。
III
让你们白等了一宿都没登门拜访,不好意思哦。我们忙着美美地睡觉呢,哦呵呵呵呵~
凉子多才多艺,其中特别突出的一项就是一句话就能招人痛恨而且是以BBC播音员水准的英语宣告的。
梅拉恶狠狠的瞪着她,双眼下能隐约看到黑眼圈,果然是足足等了一个通宵。她倚在银色的加长车车身上,身穿淡绿色的夏季套装。莫沙博士还是披着那件有点脏兮兮的白大褂。
往车旁一看,我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黑色的棺材,沉重、环绕着不祥气氛的长方形木箱阿特米西亚就躺在那里面吧?那幅被烈火烧焦的躯体躺在里面。
凉子当然也注意到了棺材的存在,她谴责的目光刺向莫沙医生:
你不要解剖遗体吗?
根本没必要那么做。又不是什么案子。莫沙博士以一种奇妙的谦卑的态度撇撇嘴。
你这家伙的存在本身就是案子。就算不判你死刑,在监狱里关上三个世纪也没什么不对啦。
守在梅拉和莫沙博士左右的一打男保镖无言地从墨镜后盯着我和凉子。那种压迫感几乎像切实的重量似的可以感受得到,凉子却若无其事。拜托,眼下可不是光靠胆魄镇住那些保镖的时刻。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在等直升机来这里接你们。偷偷摸摸溜走之前,欠着泉田君的总得付了吧?赔偿金一百亿美元,快拿出来!
您认真要赔偿啊?
哎呀,在美国不是被咖啡烫了嘴都要向店家要求一百亿的赔款吗?所谓惩罚性赔款,那可是法院认可的哦。开车撞伤、绑架监禁这种行为,要求这么点金额很正常嘛。
都什么时候了,不要管什么赔偿了吧。考虑到孤独死去的阿特米西亚,我实在没有索要金钱的心思。
好吧,你嫌一百亿太多的话,咱们对半分好了。
对半分?
你跟我一人五十亿,正合适吧?两个人公平分配。
什么正合适,什么公平嘛。
梅拉第一次开口说话:
撞倒那个男人,是阿特米西亚干的好事。她既然已经死了,我没必要负责任。不过,你们非要钱不可的话,以后通过律师来索取。
现在不给可不行,因为你已经没有以后了。
听到凉子宣战的声音,梅拉眯起双眼。半藏在眼帘后的瞳孔,浮现玻璃球般空洞的光泽。
阿特米西亚真是个惹是生非的丫头。既不能尽自己的义务,也没报答母亲的恩情,对任何人都没发挥一点作用,说死就死了。她的人生活着也没意义,她那个人活着也没价值。
这么冷酷无情的墓志铭真是闻所未闻。我无话可说,瞪着那位以美貌和巨亿财富自傲的中年女人。
你说的阿特米西亚的义务,就是接受你的脑移植,把身体转让给你吗?
出其不意地被质问的利刃刺中,梅拉倒也不动声色。无论是非善恶,这女人果然非同等闲。
一阵风吹起,云的影子从地上飘过。仿佛要看穿梅拉似的,凉子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她不放,同时以同样锐利的声音说:
什么脑移植之类的鬼扯,你以为真的可能吗?
当然可能。
梅拉的断言充满自信。
只要有莫沙博士就可以做到。
就这个假医生,怎么可能做得了那么高级的手术。他是个恋童癖惯犯,还宣扬什么中止妊娠是对神的罪恶,煽动宗教右派杀害实施堕胎手术的医生,害死了五条人命。
莫沙博士是上帝的使徒。
上帝是你吗?
凉子轻蔑地笑了。梅拉还没答话,凉子又毫不容情地追击:
哼,不管怎么说,什么脑移植已经不可能了吧。你那腐朽的脑浆子将要移入的对象,前天已经自杀死了。
你说阿特米西亚?
其他还有谁?我倒是觉得,与其自杀,那恐龙女还不如把你这可恨的老妈干掉算了。不过,作为最后的选择,自己投身火海,彻底毁灭老太婆的妄想,也还不赖。
梅拉唇角扭曲地吊起来。与此相对似的,凉子微微蹙起柳眉:
别笑得那么恶心好不好啦。
你以为阿特米西亚死了我就绝望了吗?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