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臣的鼻子在十天左右以后恢复了原来的尺寸,黑林博士已经不能在研究所呆下去了。成问题的不仅是使大臣的鼻子增加了三倍的体积,更重要的是发现了他受贿的事实。
黑林博士从向研究所提供实验器械的制造商那里,巧立名目弄走了好几百万的资金,忍无可忍的制造商最终向农林水产省的次官直接告发了。
接受审查的时候黑林博士也毫无愧意:
“我是为了国家而坚持研究,本来应该由国家支付研究费。既然国家不给,我从理解我的有志之士那里接受捐助,有什么不对?”
面对这种恶劣的态度,谁也不肯帮他一句话,最后黑林博士遭到起诉,研究所也为了惩戒免了他的职。起诉后,一审判决有罪,惩役一年。黑林当然提出了上诉,却在二审中也被判有罪。
“黑林博士还会继续上诉吧?”(译者注:日本是三审终审制)
“当然了。”
“出结果了吗?”
“还没有呢。实际上最高法庭的判决就在下个月做出。”
除非出现清清楚楚的新证据,黑林博士还是会被判有罪。由于他没有反省或者悔悟的意思,大概连缓期执行也得不到。这样下去,黑林博士定然要进班房了。难道他是在此之前的拚力一搏吗?
我觉得有必要对此加以确认,要说凉子本来是怎么把这一串的事件跟黑林博士联系起来的呢?
“啊,就这回事?我不是说过吗,是他祖父黑林道忠建的双日阁。”
她调查黑林道忠的时候,注意到孙子道义的存在,并且了解到他是个相当麻烦的问题人物。就算信服了这种解释,我心里也不由产生了新的疑问:
“黑林道义现在多大年纪?”
“六十岁左右吧。”
“六十岁吗?”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有个疑点:昨天晚上,如果我在全偶联集会场的天井看见的黑影是”第一大屁”的话,就不可能是黑林。那矫健灵便的年轻身体,别说六十岁,无论如何都不想有一点年纪的男子,绝对是不同的人。
凉子的视线探察着我的表情:
“泉田君,想什么呢?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的,我有个疑问。”
“说说看。”
“‘第一大屁’难道有共犯吗?”
室町由纪子和金森吾友都很惊讶地看着我。当然了,她们又不知道“第一大屁”这个任意起的代号。
“共犯嘛……要是有的话,就叫‘第二大屁’吧。”
凉子成心地笑说。
“那,你为什么觉得有共犯?”
“请问,泉田警部补,‘第一大屁’是什么?”
由纪子也在问我,知道问凉子也得不到回答。
“对不起,我待会再说明。”
我向由纪子致歉后,先回答凉子的问题:
“昨晚虽然我只看到一点点,但以那种身材和动作的矫健,怎么看都不像老人啊。”
“你说是年轻男人?”
“是啊,年轻的……”
正要说“男人”的时候,我的声带却没有震动。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东西——对,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这种感觉。
凉子锐利的目光扫过我的表情,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哎呀,都这会儿了。”
她用夸张的动作看了看从巴黎买的手表,是名牌Victory·卡迪亚。
“泉田君,走吧。”
“去那里?”
“去日本俳句第五最差的大叔那儿。”
她说的是警视总监。总监确实是叫凉子这个时间见他,但叫的只是凉子,没道理也叫了我这种小角色。
“没事啦,反正总监也会带着人的嘛。你只要别说话跟着我,听候使唤就行了。”
我就是抵抗也没用,只好向由纪子行了一下礼,跟在昂首阔步的凉子身后。由纪子好像正要把少女送出去的时候,凉子在门口回头说:
“小妹妹,到我回来之前你呆在这儿就好啦。反正我也不去多久。”
她这是偏偏不让我跟由纪子说明,成心让她不明就里。我没办法只好保持沉默,当女王陛下的小跟班。
我在电梯开口说话,内容是什么倒不重要:
“说起来,为什么总监是日本第五?”
“日本小学一年级学生都会做俳句了啦。比总监还差劲的,四个人总有吧?”
我没必要也没义务反驳这种言论。电梯门打开,正对总监室。总监室门前有专门的接待处,柜台后坐着一位身着制服的女警官。这位看来很老练的女子看到凉子的瞬间就整肃表情,向她行注目礼后,用对讲机跟室内传达。
总监坐在沙发上等着。
总监的左右果然也有跟班——都是相当大的人物——公安部长和刑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