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好不容易介入逐步近逼、一脸气冲冲的由纪子与抬望夜空佯装不知情的凉子之间。
“恕我失礼,室町警视,请到这边来一下。”
凉子以猜忌的目光望着我,但嘴上并没有说什么。我把由纪子带到甲板边缘。
“泉田警部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驱魔娘娘无论在搜查与人权方面所采取的手段都有很大的问题。”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不过有两个地方不得不肯定药师寺警视所采取的手段。”
由纪子透过眼镜凝睐我的表情,并压低音量。其实我们距离凉子有十公尺远,以一般说话方式应该没问题。
“能请你说明一下吗?”
“当然,首先第一点,药师寺警视并未将这次事件纳入她个人的恐吓档案,而是将记事本原封不动给WMC,公诸于卫星节目的镜头之中,如此一来她便无法对政治人物与政府官员勒索遮羞费或其它交换条件了,对吧?”
“那第二点呢?”
“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安全。”
“我们所有人……”
由纪子只喃喃着,接着表情一僵,似乎想通了一件事。
隔着她的肩头可以看见岸本,他正和舞者一起开开心心接受WMC的采访,这小子好歹也算是“我们所有人”其中一员,此外,贝冢巡查正与玛丽安与露西安相互寒暄,真佩服她也通法语,阿部巡查则在稍远的位置,略显百无聊赖的守护着诸位女性……
“正是如此,假如只有一小部分的人得知内幕,只要将这一小部分的相关人士全部抹杀,就能保住秘密,然而一旦借由WMC的卫星传播画面公诸于全世界……”
“就无法抹杀二十亿人。”
“没错。”
由纪子一定也和我一样回忆起了如坠五里雾中的日本政坛史。不晓得到目前为止,每逢发生贪污或渎职事件,有多少关系人士落到不明原因的“自杀”或“意外横死”下场。凉子说得一点都不错,这个国家的政坛是不会主动自清的,还不如狠狠羞辱他们一番,至少会安分守已一段时间,但这种做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泉田警部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由纪子的语气里叹息的成分占了绝大多数,虽然姑且说服了她,我也得意不起来。
“可是泉田警部补,我怀疑……”
“你怀疑?”
“我怀疑驱魔娘娘真的抱着跟你一样的想法,才会采取那种做法,或许说穿了,她只是故意把事情闹大,乐得在一旁看好戏……”
我一时答不上来,我尝试在自己的判断力与常识范围之内作出一个最为合理的答案,但遗憾的是,我完全不能保证凉子的个性一窍不通会控制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内。从目前为止诸多事迹的举证历历,反而说明了其实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你真是说得我无言以对,原来我这段长篇大论根本不是分析,应该说是愿望比较恰当。”
出乎意料之外地,由纪子笑了。
“请别太在意,泉田警部补,因为我也抱着相同的愿望,我实在学不来驱魔娘娘的行径。”
我尝试正面回应同纪子友善的态度。
“‘驱魔娘娘’是以毒药消灭病原菌,如果同为医生,你们的行事风格想必也相径庭,你就以你独有的手法反击‘驱魔娘娘’吧。”
要是口气太过得意忘形,一定会徒增笑柄。由纪子又笑了,所幸不是嘲笑。
“谢谢,我会耐心地忍下去的。”
这句话指的就是她自身接下来不得不面对的警备部贪污丑闻一案。
“你们两个聊够了没?还要密谈到什么时候?”
凉子以高跟凉鞋鞋跟踩着响亮的脚步声挤进由纪子与我之间,我也准备好了答案。
“我正在向室町警视说明药师寺警视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
“受不了,难道非得特地说明才能理解我所秉持的真理吗?这样等于违反了臣子之道。”
“为了达成共通的认知,偶尔也是需要互相沟通的。”
说着我注意到一件事,凉子身上的附帽兜薄夹克衣襟整个敞开,包覆在T恤之下的左胸部分完全露出,上面紧紧缀着某个物体。
那是猫头鹰造型的锡制胸针,是今天上午我(被迫)送给凉子的礼物。
让我临时联想到,猫头鹰正是“战争女神雅典娜”的守护鸟。说归说,其实这只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看,有船。”
由纪子指着黑暗海面的一处,明灭的红色灯光正逐步变大。
“是海上保安厅的巡逻艇。”
凉子语气显得意兴阑珊,大概是想说一切全在她预料之中吧。
“对了,泉田,接下来怎么办?让那些人上船,从头开始调查,等到他们放过我们之后再来办个餐会?”
“这个顺序不好。”
“那你说怎么样才好?”
我盯着凉子与由纪子。
“既然顺利破案,客轮也没有沉没,就该立刻举行庆功宴,如果保安厅的人员有事要询问我们就请他们跑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