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墙壁跟地板均以鲜血描绘着拙劣且令人不快的图样,四处散落着同样拙劣又怪异的雕像碎片、被址断的手脚,以及三个与西瓜或南瓜差不多大的圆形物体。
恐惧与生理上的厌恶感理所当然直冲而上,但由于呈现在眼前的是不合常理的光景,反而让神经线发生短路现象,因此现场没听到有人大呼小叫。我低声向右手边的由纪子提了一个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晕船的症状已经恢复了吗?”
由纪子闻言轻蹙起柳眉。
“泉日警部补,这里是命案现场,禁止窃窃私语。”
“抱歉。”
我坦然承认自己不对,随即环顾房内四周;这时又传来一个与现场气氛不符的声音。
“哟——你好大牌呀!我不晓得你是故意拿自己的头衔摆威风还是怎么的,别人对你好,你还不领情,这叫心胸狭窄,没说错吧,风纪股长大人!”
由纪子顿时满脸通红,甚至可以听见声响。
“我会找机会好好向泉田警部补道谢,但现在不是时候。”
“哼,全是你的话,平时明明就爱摆一张晚娘面孔,强调随时随地都得保持礼貌!”
“就算随时随地也得看场合,现在……”
“二位,别忘了这里是命案现场!”
我斥道,虽然她们两人之所以不看场合相互斗嘴,一开始的原因全在我,但要是没人出面阻止,她们绝对会吵个没完没了。闻言,两人随即闭上嘴,由纪子松了一口气,而凉子则一脸不满。
言归正传,根据船员们表示,当时房门由内锁上,房内没有窗户,等于是一桩密室谋杀案件,那么残杀三人的凶手究竟是从何处出入的呢?
拿着一条印有卡通美少女人物的手帕遮住下半边脸的岸本,指向一个接近天花板位置的通风口。
“我知道了,凶手一定是从这个通风口出入的!”
“怎么出入?”
这个语气充满讶异又带有责备的声音来自由纪子。也难怪她会有这种反应,镶着边框的通凤口约呈正方形,边长顶多只有二十公分。又不是江户川乱步(译注:西元1894-1965年,日本小说家,奠定日本推理小说基石)后期的通俗推理小说,哪来这么一个神通广大的凶手,有办法穿过如此窄小的空间。
“凭我的腰围可以轻松通过,巡回演员由纪就没办法了。”
“我也过得去——”
“那你是凶手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你才有嫌疑,刚才你自己说的。”
“唉!总是我不对好不好,腰围过得去,但胸部会卡住,我的曲线可是玲珑有致,跟你不同。”
“我、我是……”
“两位都没办法通过,理由都一样。”
我费了一番工夫,才成功化解这场一触即发的僵局。
“就算是岸本警部补也不可能钻过这个通风口,总之人类是无法通过这个小洞的。”
“我怎么觉得自己被开了个玩笑?”
岸本嘟嚷道,他的认知是正确的,但凉子的回应更残酷。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本身就是个玩笑。”
Ⅱ
根据乘客名单,三名被害人姓名分别是:河原巧、入船守三、安藤秀司,惟一的生还者是井冢步。如此一来,自然必须向井冢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以他目前的状况根本不适合询问或侦讯,他仿佛被一把肉眼看不见的恐惧槌子敲碎了精神的脊骨,在失禁的恶臭中尖叫、嘟哝、打闹、抱头痛哭,要让进个黑道帮派分子恢复正常意识,似乎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
“原本就没什么理性跟表达能力的家伙,一旦精神错乱,肯定是没救了。”
凉子呃嘴道。假如拳打脚踢、不麻醉直接拔牙能奏效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付诸实行。可惜以现在的情形并不适用,暴君凉子也不得不表示放弃,将唯一的生还者交给医生照顾。
我们找来四名体格壮硕的船员将井冢抬往医护室,船医替井冢注射了大量镶静剂并让他躺在床上休息,不久精疲力尽的井冢便睡着了。室町由纪子向船医道谢,接着又要求船医解剖“刚出炉”的三名死者,船医闻言不禁惊讶地仰头。虽然答应了,嘴上则开始不停报怨。
“我先前也说过,我原本是小儿科医生,治疗麻疹或痉挛之类的症状算得上是我的专门,但离奇杀人之类的就不在我的范畴之内了,至少你们警察应该比我更精通才对。”
“没这回事,在死因部分,我们还是需要医生的意见。”
“这里设备根本不够,我也不敢给什么意见,假如现在船内出现一名病患需要动手术,我会先施打抗生素以减缓病情,然后再将病人交给陆地的专科医生,我的工作就到此为止,死者固然可怜,但对我来说是一大困扰。”
命案现场○六四六号房自然是完全封锁,那邻近的客房怎么办呢?如果有必要的话,会将这一带封锁起来,乘客也必须移到其它客房。
“这些事情就拜托大副他们去处理吧。”
在凉子字典里,“拜托”的意思就是“硬塞”,事实上也没其它法子。
既然井冢没办法应讯,取而代之便传唤他们所隶属的“敬天兴业股份有限公司”代表来到“搜查总部”。这位代表名为兵本达吉,是一个皮肤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