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双手合十向上司膜拜恳求,由纪子正想开口的当头,她的眼镜在夜间照明的反射下掠过一道闪光,接着她没带好气地呻道:
“想求人救你的话,就去求那个人吧!”
两名男子的二双视线循着由纪子的目光望过去,紊乱的细雪当中,药师寺凉子沐浴在夜间照明的灯光之下,双手插在腰际伫立不动。
“你说话呀!驱魔娘娘!”
由纪子露出与其说是警官、倒不如更接近预审法官纠举罪犯时的语气与表情,凉子对她仅仅投以近乎雪国女王或北风女王的眼神并未作答,反倒是向我走过来说道:
“泉田,你生气啦?”
“非常生气。”
“我明白,你的反应是正常的。”
凉子摆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点点头,接着把自己白皙的柔荑搁在我揪着岸本衣领的手上。
“如果岸本代替我挨你几拳能让你消气的话,你尽管动手无妨。”
“哇啊——!”岸本大哭出来,害我差点站不稳脚步,费了一番工夫才拉回重心。
“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你的责任比岸本来得更重!”
“啧,果然还是行不通!没办法,让你揍一拳好了,这样就算一笔勾消。”
“这怎么可能!你是上司,我身为部下怎么可以揍你,我气的是你为什么没有事先找我商量?”
“因为,事先找你商量的话,你会阻止我。”
“没错,那是当然的。”
说着,岸本的话浮现脑海,我一部分的良心感到一种还谈不上疼痛的搔痒。即使我会阻止凉子,但我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有办法坚持到底。
由纪子双手紧握凝视着我们,她的表情写着:“动手有什么关系!”我可以理解由纪子的心情,不过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出拳揍凉子的,若要因此看轻我我也认了。
“请你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
我说道,一手放开岸本的衣领。
“好吧,我会反省的。”
就算这句话是真的,我也怀疑它能持续多欠。
或许是看不惯我的懦弱,由纪子一呼一吸之后准备陈述已见的当头,我们耳边传来日语。
“喂——原来你在这里啊,Monseiur(先生)岸本,你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那是一名身穿拉链夹克、年纪虽轻却蓄着小胡子的法国男性,身材比我略矮,大约跟JACES欧洲总部的北冈差不多高。看样子岸本在巴黎还有朋友。
“他是谁呀?”
“他呀,是我在今天的变装大会上认识的,我们聊得很投机,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跟知已差不多。”
明白自己不必挨揍,岸本逐渐恢复血色并加以说明。他的朋友原本邀请他到香榭大道,结果在人群杂沓之中走散了。
年轻的法国人对我们开朗地笑着。
“你们好,初次见面,很高兴能够‘看见’Monseiur岸本的朋友。”
发音有点奇怪,动词的用法也不太对。不过他的日语能力还算不错,至少词达意通。
就在二十秒前整张脸还纠成一团的岸本仿佛已经跟过去诀别,完全换了副好心情。
“我的这位朋友据说被称为BaronDeOtaku哦!”
“Baron?是男爵吗?”
“是的,发烧友男爵,这是至高无上的尊称,我感到相当荣幸。”
“啊,至高无上吗?”
“是的,至高无上。”
发烧友男爵笑得更形璀灿,他把自己的右手搭在岸本的右肩上,岸本也开怀不已,一手握在同好的手上,两人异口同声公开宣布:
“发烧友无国界!”
凉子耸耸肩,由纪子则是手抵住额头。
看来怪胎似乎也是无国界的,人种与民族之间没有偏见与差别也算一件好事。以我的立场来看,相较起美国卡通,日本卡通无论在作品世界的原创性或者角色人物的魅力营造来得突出许多。
然而现在不是举办国际性发烧友座谈会的时候,我们必须打个暖和的场所,统筹今天到目前为止的所有状况,然后研讨今后的对策。虽然对不起亲切的发烧友男爵,但有他这号人物在场只会碍手碍脚。
“现在该怎么办?”
我向凉子问道,于是女王陛下难得露出一脸不自在答道:
“不要太接近他比较妥当。”
“我赞成,问题在于他会主动接近我们。”
“就让岸本去应付他,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吃顿晚饭,讨论一下作战计划。”
这建议满稳当的,我心想,原来凉子偶尔也会提出合乎常理的意见。
Ⅳ
雪停不久又开始降下,在路灯的映照之中只见白亮光细粉漫舞纷飞。
据说在欧洲很少人撑伞,一般都是披着大衣或戴上帽子来遮雨。不过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撑伞的仍占了绝大多数,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