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绝望的状况下,睡意仍要将薰拉进前所未有的安眠般声声诱惑.头昏得像脑子都融了似的。
现在的薰与其说在游泳,反倒像是随波漂动,就连设法不喝水都十分费力……
更别说分辨出是什么在她肩上轻轻一撞了。
触感和池壁和人偶都不同,有点硬但不痛,让薰撑开无力的眼皮看看身旁——
「咦……大、大地?你怎——嗝噗!」
——问声紧接着连同咳嗽和水声传入耳里。
薰一发现每日相伴的室友——
「……………………日野?」
就近乎下意识地唤了他的名字………
◆ ◇
——听了日野的描述,我才大致明白当时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感到日野就在身边,就直接认为「终于得救了」才会放松意识,当场昏过去吧。
我怎么会有这么丢人的反应啊,真想立刻躲进棉被里或找个山洞隐居三个月,等待记忆淡去。
毕竟不仅没能以轻松完成训练宣告无恙,反倒给日野添了最大级的麻烦……假如人类生理上有羞死的可能,已经够死好几次了。
而最惭愧的是……明明只要少想些有的没的卯起来游,至少能平安上岸,不必被日野见到这么丢脸的一面。虽然日后可能会全身酸痛一阵子,但若以目的为考量,这点辛苦绝对是必须的。
……可是,我却拿那份疲劳一点办法也没有。恨不得剃个大光头深痛反省,回乡下从头练过。
「那个……大地?你说重要的事是……?」
「唔,抱歉。我刚在想要怎么说。」
听见日野客气地问,薰赶紧找个藉口搪塞过去。
然后悄悄深呼吸——让决心与觉悟随新鲜氧气贯穿全身。
现在的自己真是糟到极点。再这么下去,别说是顺利毕业有问题,甚至还会给日野等人扯后腿。
所以……一定得好好做个了断。
经过今天的教训,薰明白自己不能再对日野隐瞒下去……没错,甚至已经压抑到非得设法宣泄不可的地步。
这无从归类的满腔思绪究竟是从哪儿涌出的,薰也说不出倜所以然。
只知道自从双重约会后被冈点破以来,它就涨得令人辗转难眠、心神不宁。
薰放开抓着日野袖角的手按在胸上,再度深呼吸——并坚决地略张薄唇:
「……老实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表达清楚。希望你……可以耐心听下去。」
「呃……哪有什么耐心不耐心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专心听完的啦。」
日野边说边笑,大概是想制造方便让我说话的气氛吧。五官是有点恐怖,但他就是懂得小体贴这点讨人喜欢……结果反而害人心跳更快了。
别慌啊,冷静下来——就算这么说,心脏却一点也没听进去。别说不随意肌没办法操控什么的了,拜托你赶快慢下来啊!
薰握起胸上的手,垂下视线……
然后抬头正视日野的双眼。
说这些话真的很难为情,羞得让人想死,说不定脸都在冒烟了——但是薰依然没有别开视线。
在这里却步等同不战而败的想法,使她拚命克制住逃避的冲动。
最后将心里的话伴着勇气挤出乾枯的喉咙——
「……我……我好像,喜欢上……某个人了。」
薰绞尽了每一个细胞的力气,总算是说出来了。
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羞耻感一涌而上。耳根火烫,脸也一定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被日野看见这种样子,真是羞得想躲进被子里再也不出来。
薰抱着呼啸的后悔及些微的成就感,窥视室友的反应。但尽管视线始终盯在日野脸上,影像就是无法转换为资讯,只能勾勒出大致的模糊轮廓。
剧烈心跳声中,日野的表情——
「啊…………应该说,恭喜你吗……?」
不知是傻笑还是疑惑,相当微妙,而且非常答不对题……怎么说呢,自己好像扑了个空似的。
他完全没有高兴的样子,也丝毫没有察觉「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这让薰极为气恼……然而现在还不能表明真实性别,被他知道了绝对弄得更麻烦,只好强忍住上窜的不满。
换个角度想,这样的反应其实不算糟。
薰将按着胸的手轻轻放在膝上,尽力在表面上维持自己一贯的冷静,慢慢摇头。
「我又不是要你为我开心。刚才说『好像』,就是因为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关键在于你有多喜欢她吧?是对她有好感,还没想过认真跟她交往?或者是——」
「就、就是不知道自己当对方是异性还是特别的朋友那种感觉啦!」
薰抢在日野猜测之前自己说了出来。
自己果然很怕这种话题。不知是个性不合还是怎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