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 长远旅程的开始

p;少年跪坐着,静静地说:

  「娘,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了。」

  少年俯视着小铃的脸,吸了一下鼻水。他所说的话音色纯真,听不出半点虚假。

  「我记得当时的一切。那孩子肯定是我爹爹再世。我也知道我怎么会怀上那孩子了……」

  超渡小铃的夜晚,小宫在我耳边如此低语。可是一直等到小宫的孩子长到十四岁,我才从她的口中得知详情,而那时也成了我和小宫母子诀别的日子。

  三

  「最近我老是梦到可怕的事。」

  小宫的孩子坐在寺院檐廊说。他看着孩子们在院内游玩的情景。他的体型已经完全长成大人,不是可以混在孩子堆里一起玩耍的年纪了。我停下打扫的手,在他旁边坐下。

  「在梦里,我被一个男人杀死了。我也记得地点,是外公的坟地那里。娘被刀子抵住,我动弹不得。」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站起来,去了当卧房使用的房间。我从架上取出用布包裹的小刀,拿着它回到小宫的孩子那里。

  「你认得这把刀吗?」

  「是在梦里刺了我的刀子。」

  他战战兢兢地拿起刀子。

  「我记得这刀柄上的焦痕。是用火灼烤的痕迹,目的是烧掉上面的文字吧。梦即将结束之前,男人用这把刀刺了娘的肚子。娘的肚子插着刀子,逃到树丛另一头去了。」

  「你做梦的事,不要告诉小宫。她会担心的。」

  我说,他沉默之后点点头。

  「我的梦,一定是娘和外公遇袭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不要随便这样认定。」

  「可是状况跟娘告诉我的一模一样。」

  他所做的梦完全吻合十四年前的凶案情节,他在梦里用小宫父亲的眼睛看到了惨剧始末。

  「嗳,那种梦,过阵子就不会再梦到了。」

  一个孩子穿过院子,跑到坐在檐廊的我俩身旁。我问孩子怎么了,他一脸快哭地要我过去。

  我跟着孩子走去,看到另一个少年倒在篱笆旁边哭泣。说是玩着玩着,摔下篱笆受伤了。

  「骨折了。」

  小宫的孩子检查少年的伤势后,用树枝抵在脚上用布固定起来。

  「以前你碰过一样的情形吗?」

  少年的动作非常熟练,因此我才这样问。

  「不,是第一次,可是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师父,为什么我一开始就有这样的知识?」

  他的眼中有着惶惑。

  小宫坐在田地旁注视着夕阳。她纤细的手上沾着泥土,看得出她刚忙完田地活。小宫旁边摆着篮子,凑上去一看,里面装着几颗地薯。

  「我来这座村子十四年了。」

  小宫望着村庄说。她的侧脸还有村子都被夕阳染红了。

  「你一直这么年轻,外貌就像个少女。你的儿子背小孩到镇上去了,他带受伤的孩子去看大夫。」

  我说明刚才发生的事。小宫说她知道了,站起来把篮子扛上身后。

  「我有事想告诉师父。」

  她朝家里走去,我跟了上去。进屋以后,小宫叫我关上门。

  「师父还记得我以前说过,那孩子是我爹爹再世吗?」

  灶里火光摇曳,照亮着简陋的屋内。小宫的黑影映在墙上,灶火摇摆,她的影子也跟着摇摆。

  「师父没见过我爹爹呢。那孩子的脸一天比一天像我爹……」

  离开小宫家后,我顺道去了熟人家。我敲门,一名庄稼汉出来应门。

  「师父,欢迎欢迎。」

  「我有事想请教。十四年前,你一起去找过小宫的父亲,对吧?」

  「是的,我们几个人分头寻找,在悬崖上找到了。」

  「你还记得小宫父亲的相貌吗?J

  「看不出来呐,鼻子被削掉了。应该是被残忍地凌虐过,我头一次看到死状那么凄惨的尸体。连男人的命根子都被割掉了呐。」

  我向他道谢,回到寺院。

  有轮回转世这种说法,也就是众生在三界六道的迷惘世界中不断地反复生死,就如同车轮回旋永无尽头。想到小宫生下的孩子,我忍不住想到了这个词。

  隔天,我发现小刀不见了。

  流行感冒再次侵袭了整座村子。许多人死去,村人的表情一天比一天疲惫。

  一天我帮忙村里的老人做农回来,在路上碰到小宫的孩子。他不声不响地杵在某户人家前,对着门户紧闭的人家诵经。独居在那户人家的男子几天前伤风过世了。我也在几年前学会小宫的孩子诵的经,他说他自落草就知道的经文,舆我学到的经文细节不同,但在本质的地方有着相同的音韵。

  「才几天前,他还跟我聊天说笑。」

  他发现我,望着失去主人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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