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犯的案。
「你可以画出那个人的长相吗?」
「可以。」
小宫闭上眼皮,泪珠沿着她白皙浑圆的脸颊滚落下来。
半个月过去,小宫能站了;一个月过去,她已能像平常那样生活。一开始小宫睡在寺院的大堂里,但可以独立生活后,就搬进了村子一隅的废屋借住。小宫是个活泼伶俐的孩子,村人都欢迎并接纳了小宫。
小宫来到村里三个月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师父,我的肚子里似乎有了孩子。」
小宫来到我这儿,跪坐下来,有些困惑地向我坦白。太可怜了,一定是父亲遇害时,被歹徒给玷污了。可是小宫似乎察觉我的想法,摇了摇头说:
「师父,我没有被坏人怎么样。」
「那么对象是村里的男人吗?」
「我没有那种对象。」
「可是你不是说你有身了吗?」
「我感觉我有了孩子,可是我并没有和任何人发生任何事。」
「你连自己的名字和故乡都记不得了,怎么能确定?」
「其他事情我都还记得。」
「好吧,我介绍接生婆给你。」
我带小宫到村子的接生婆那里。把少女交给接生婆后,我回寺院里打扫。
黄昏时分,接生婆到寺里来了。她是个几乎无法自由行走的老妇人,但似乎有什么事非告诉我不可,才特地走了这么一趟。接生婆以沙哑的声音告诉我:
「师父,我看了那孩子的身体,她确实有身了。可是她的身子是清白的,好像还未经人事。」
二
秋季的某一天,我在院里打扫落叶,小宫来了,我和她一起上山。我们走在一块儿,眺望远方景色,看见村人正在田里干活。他们把割下来的黄色稻穗收集成一束,用几根稻草代替绳子捆起来。
「你还在帮忙田里的活吗?」
小宫的手沾满了泥巴。
「这样不好,不可以。你应该休息了。」
「我没事的。」
「看看你的肚子,你连自己的脚都看不见了吧?」
小宫的衣物前方高高隆起,一走起路来,浑圆的肚子便随着左摇右摆,看得我提心吊胆。预产期已经到了,婴儿随时都可能出生。
「其实我连山上都不想让你去的。」
「如果师父不去,我一个人也要去。」
小宫说要在生产前去给父亲的坟上香,怎么样都劝不听。
「小宫姐姐!小宫姐姐!」
远处传来孩子的叫声。住在村里一个叫小铃的少女挥着手走来了。她伸手钩住小宫的手,「我们来玩。」
「姐姐现在有事。」
「那我可以摸小宫姐姐的肚子吗?」
小宣让小铃摸自己的肚子。
小宫的肚子里确实有东西在动,但我无法像孩子们那样欢喜。
「请师父别再烦恼那么多了。」
和小铃道别,继续前进的时候,小宫这么说。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在入山的坡道上了。
「你不怕吗?不晓得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来呀。」
「这孩子不是我死去的丈夫的遗腹子吗?」
「若不这么说,村人会害怕啊。」
小宫说她以前有丈夫,但伤风过世了。我和接生婆套好说词,对村人谎称小宫的肚里怀的是她丈夫的遗腹子。
我们在山路的途中停步了。
「……每次来到这里,我就想起那一晚的事。」
小宫咬住下唇。这里是镇上与村子的交界处,路很阴暗,苍郁的树木仿佛从两侧包夹上来。旅途中的父女在这里被男子持刀威胁,逼入丛林深处。
小宫离开道路,走进树林中。我跟上她的和服背影。那是一条兽径,厚厚地积着一层落叶,我深怕大腹便便的小宫跌倒,忐忑不安。
「那个人命令我爹爹,说如果他敢轻举妄动,就杀了我。」
我们来到一块视野开阔的空地。那里是陡峭的断崖边缘,底下有条溪流,传来湍急的流水声。凶案就是发生在这个空间。
小宫坐在横倒的树干上,注视着父亲的墓地。隆起的土堆上插了一根简单的墓标。
「我绝不放过那个人……」
她所画的歹徒肖像已经交给了镇上的官吏。可是镇上也窃案抢案频传,官吏没时间多花心思去追查外来旅人的命案。
我和小宫回到村里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了。黑暗的地面火光零星散布,那是人家窗户透出来的灶火光芒。临别之际,小宫「啊」了一声,叫住了我。
「可以帮我请接生婆过来吗?」
那个时候,小宫破水了。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