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p; 第二天,照美将这件事告诉绫子,绫子惊讶地张大眼睛,「不会吧!我从没听过这些事。」

  此后,绫子爷爷的房间就成了照美最喜欢的地方,每次到绫子家玩,她也一定和爷爷打招呼。

  对了,关于巴恩斯宅邸的秘密。

  就是从爷爷那里听来的,巴恩斯家的人似乎将一般人熟悉的内院①,称为后花园。

  无论何种季节,后花园总盛开着巴恩斯夫妇费心栽种的花草。

  后花园可概分为白、蓝、红与黄等四个区域,里面除了栽种日本植物外,也种有许多爷爷从未见过的外国花草。

  早春时,白区的雪柳和麻叶绣球争奇斗艳、黄区的棣堂花、还有秋天在红区盛开的深红色鸡冠花、蓝区的矢车菊等等,现在又重新在爷爷的记忆中活了过来。

  虽然爷爷学了许多外国花卉的名字,但很可惜,差不多全忘光了。唯独有一种花,因为印象太深刻,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种花有着如同蜡烛火炬般的形状与颜色,绽放鲜红色的花朵,它就叫做绛三叶草,「傍晚时,绛三叶草花开之处,看起来简直就像鬼火一样。」

  照美从未见过这种花,但或许是爷爷的话非常具有说服力,夕阳下,晚霞满布的天空,就有如熊熊燃烧火炬般的绛三叶草花丛,鲜明地烙印在照美的心中。

  「我长大后会对园艺和农业产生兴趣,最根本的原因或许就是受到那个庭院的影响吧!」爷爷的眼神像望向远方一般,悠悠地说,「巴恩斯宅邸里,有个被称为内院的地方。」

  这个内院,正是巴恩斯宅邸的秘密。

  巴恩斯家的妹妹蕾贝嘉,经常因为发烧而躺在床上休息。爷爷的姐姐在巴恩斯宅邸里工作。每当蕾贝嘉发烧时,爷爷——这里似乎不太适合称为爷爷。爷爷的名字叫丈次。或许因为丈次的日文发音(Jyoji)与乔治(George)相类似,因此拉近他与这家姐妹的距离——丈次的姐姐总会拜托丈次送冰过去。送完冰后,丈次经常就待在宅邸里,和巴恩斯家的姐姐蕾秋一起打斯诺克。斯诺克是一种撞球游戏,在桌台上放置数颗球,然后以棒子撞击。

  那一天也是如此。在撞球时,蕾秋表情略为阴郁地说:「蕾贝嘉又跑到内院去玩了,明明妈妈已经告诫那么多次……」

  「内院?」这是丈次第一次听到关于内院的事。

  「是啊!我们家有一座内院,可是我很讨厌那里。那里总让我心里觉得毛毛的。」蕾秋放下撞球棍,四下张望后,悄悄地说。

  蕾秋不是那种会说悄悄话的女孩。或许那天正巧是个绵绵细雨、连雨声都听不到的日子,在这样的氛围,人与人的距离变得非常亲近,所以得格外小心。蕾秋虽健谈而好动,但她其实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因此,在没有玩伴的午后,也难怪她会将最大的秘密告诉丈次,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我们家有座内院。据说,数百年来,我们的祖先都非常细心地照顾这座庭院,可是出入必须小心。我也只瞄过一眼……可是蕾贝嘉一天到晚爱往那里跑。好像已经在那里栽种什么似的。虽然爸爸说,我们家族每代好像都会有一个人以这种方式照顾那座庭院……但命中注定要成为内院庭园师的人,身体都非常虚弱,好像精力被吸掉似的。内院似乎是一个距离死亡世界非常近的地方!」蕾秋害怕地继续往下说,对平常总以大姐头口吻说话的蕾秋而言,这副模样还奠难以想像,「虽然说这些话可能不太适合。但妈妈非常担心,担心蕾贝嘉不知何时会去了内院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丈次还是不明白,照顾了数百年的内院?这个家庭来日本定居,不是最近的事吗?而庭院,他籼蕾秋也经常在那里游玩,「我不认为那座庭院有多可怕……你们平常不就在那里玩吗?」

  蕾秋愣了一下,缓缓点头,「不是啦,那是后花园。后花园是谁都可以在那里玩、没有危险的——虽不能说完全没有危险。但我现在说的是平常绝不能进去的神秘庭院。想进去需要一点技巧,正门便是你在玄关走廊尽头看见的那面大镜子,另外还有很多密道。蕾贝嘉即使是闭着眼睛都可以自由进出。可是爸爸常说这样太危险,如果要进去内院,就应该好好地由镜子穿越。在平常内院正常的时候,围墙也会很坚固,绝不可能出现任何密道,但最近不知何故,内院变得有些奇怪。而且听说能自由进出内院的人,他的影子就会渐渐变淡。」

  这么说,蕾贝嘉应该是个体型纤细、模样楚楚可怜的女孩。也或许员是她频繁进出内院的缘故——这个被称为靠近死亡世界的地方。

  「听说如果没有答对问题、没有走正门,就无法进出内院,可是昨天蕾贝嘉也不知何时就独自进入内院,今天发烧躺在床上,也应该是这个原因。」

  『蕾秋是在开玩笑吧!可是她的表情却这么认真……』丈次半信半疑地想。

  「你不相信!」蕾秋似乎看穿丈次的想法,于是开口问。

  丈次怯生生地点点头。

  「你跟我来!」蕾秋大步地迈出房门,丈次则怀着紧张的心情尾随其后。

  丈次对当时是大白天,却因下雨而变得昏暗的洋楼,感到记忆犹新,虽是六十年前的往事,至今却仍历历在目。

  细长的法国玻璃窗上,被雨水浇打的棕榈叶阴影清晰可见。洋楼的空气带有寒意,像飘散着细小的石头粒子,寒冷的空气将走在前面的蕾秋笼罩成像不知名的生物。走廊角落、天花板上的装饰昏暗不清,看起来仿佛是有生命的物体。

  那时,蕾秋的双亲与丈次的姐姐应该都在屋里,但宅邸中却出奇安静。

  来到走廊尽头的巨大穿衣镜前,丈次偷偷地深吸了口气。

  这面穿衣镜足足有一张榻榻米那么大。镜片四周以精细的桃心木浮雕镶框,看来相当老旧,镜面有波状起伏,站在前面一照,就看到镜中的自己往横向延伸、脸部也扭曲变形。

  「就是这个!」蕾秋意味深长地站在穿衣镜前。

  穿衣镜歪曲地映出蕾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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