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没错。总之就是——葛里有点——不,那是『相当』啊,好像对白冢你有了不少改观呢……喂,你那傻愣愣的脸是咋回事啊?这里应该坦率地高兴才对吧!」
——强而有力的手,拍打着我的肩膀。我一边忍受着疼痛以及突然涌上来的动摇,一边呆呆地挤出话语:
「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混乱啊……那是真的吗?」
「我怎么会撒这种谎?放心吧,葛里确实重新认识你了……啊!不过,在那之后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喃喃道:『啊,果然还是……』——也就是说,从结果来看,你的评价跟原来一样!哈哈哈!」
「……这样啊。」
刚有些激动的心,一下子又凉了。仔细想想,确实是那样啊——明明发誓要守护小鼬,结果下一刻就惨叫着「是蛇啊!」整个人惊慌失措,反过来被小鼬庇护。
回忆起这些,我不禁苦恼地抱住了头。
「是啊……如此失态,谁见了都会幻灭的吧……真是的,可悲也要有个限度。」
怀着自责的心情,我一边呻吟一边趴在桌子上。穗村和阿尔玛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
「喂,阿尔玛。这家伙对伊达同学做了什么?终于袭击了她?」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强迫朋友开口不是我的兴趣。」
「嗯。这样的话,其他可能知道的是……哦,对了,那里的奈良山!白冢在集训时究竟……」
「我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能说。」
——不等穗村把话说完,淡然的声音直接拒绝了。不愧是天狗大人。
穗村一瞬间沉默了下来,但马上就发出了苦笑的声音:
「……嗨,真是我行我素啊,奈良山。对这种话题完全不感兴趣的你,有喜欢的人吗?」
「真不巧。虽然有重要的人。」
奈良山依然以平静的声音回答。后来据阿尔玛说,这句不经意的话让班里好几成女生反应过敏,但因为当时的我正陷入自我厌恶,所以完全没注意到。嘛,毕竟天狗活的够长,有几个重要的至交也不奇怪。
于是,在这种或失落或目瞪口呆的氛围下,休息时间结束了。伴随着上课铃,教室门被哗啦一声拉开——
「同学们好啊,我是寺林。真是的,书法专长的我为什么要教世界史呢?各位回到座位上吧——今天的课程是古印度文明,就是那个摩亨佐-达罗遗址来着……」
带着寒暄、抱怨和漫谈一起出现的是班主任寺林老师。虽然本人完全没有干劲,但这种随意的语调反而很受学生欢迎。比起这件事,更重要的是上课的准备——头脑还没从低落情绪中缓过来的我,慌忙从屉子里拿出了教科书。
这时,正要回座位的阿尔玛突然停下来看了看我。
「白冢,虽然葛里似乎不太在意,但如果你有顾虑的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咦?让我说……?」
「『要对暴露出丑态的事情道歉』——如果你有这个打算的话,请尽快对她说,别憋在心里独自烦恼。」
「喂,站在那里的姑娘,我可以开始讲课了吗?」
「哦,抱歉,老师!太失礼了!」
在寺林老师的提醒下,阿尔玛深深地低头致歉,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那堂堂正正的步伐,我默默反刍着刚听到的话。
——如果有这种想法,就得尽早传达。
嗯,很有道理……等放课后去美术室时,向小鼬道个歉吧。老实说,确实难以启齿,而且阿尔玛也说了,小鼬本人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但总觉得这里必须好好道歉,这我是知道的……!
「但是!怎么道歉才好呢!」
「这个时代——啊?白冢,被什么附身了吗!」
不自觉脱口而出的大声,让讲台上的老师吓了一跳。啊,对不起。
***
「咦?小鼬请假了?」
放课后,熬过寺林老师拖拖拉拉的班会,我和奈良山一起去了美术室。然而先到的菲尔却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了我。
「是的。刚才伊达学姐来美术室露了个面,说今天有事,没法参加社团活动了——喂,白冢学长?怎么了?」
也许是对突然耷拉下脑袋的我感到莫名其妙吧,菲尔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我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不,没什么」,然后就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是吗,小鼬,今天不在吗……啊……」
明明花了半天时间才下定决心,结果竟落了个空。
带着沉重的心情,目送收拾好油彩套装后飘然离去的奈良山,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从窗边座位上传来了惊讶的声音:
「刚一登场就很辛苦啊。前几天合宿时不是一直在一起吗?请忍耐一下吧。估计小鼬也觉得你太过黏人了,所以才翘掉社团活动吧。」
「御崎,你这话要是让葛里听到了,可是会被生气地驳斥哦?」
「哎呀,失礼了。」
经岛学姐对着手边的笔记本电脑点头。小鼬生气是指……?正想这样问的我,突然意识到刚才声音的主人不仅有学姐。那悠然自得的语调,难道是——?
「……是妮可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