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是个好故事,没想到突然有了意外展开。面对目瞪口呆的我,妮可老师点点头:
「是的,是捡到的——那是在……嗯,大概是在法国的康塔尔和洛泽尔之间吧?当时我跟雷巴德在一座偏僻的教堂门口,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婴儿。因为我觉得大声啼哭的菲尔太可怜了,所以就求雷巴德想想办法。最后雷巴德拜托了在日本的熟人,收养了他。是这样吧,菲尔?」
「……姐姐,我怎么可能记得具体细节呢?当时我还是个婴儿。」
面对亲切凝视过来的妮可老师,菲尔闹别扭般地避开了视线。我一边在内心理解「原来如此」,一边再次看向眼前的后辈……
「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性……」不由得喃喃自语,奈良山突然面向这边苦笑:
「确实,我觉得白冢的人生经历也很独特呢。」
「啊?……啊,确实是这么回事。」
——理所当然地和妖怪结伴而行的高中生,应该算极其罕见吧?看着跟泷泽同学以及鳞愉快交谈的小鼬,我想了想那样的事。之后,我把目光转向车窗。电车已经穿过郊外,窗外是开阔的田地。
据妮可老师说,到美术馆坐电车要一个小时,看来今天好像还可以悠闲地度过。
***
「……那么,到了车站→在车站前的餐厅吃饭→走到美术馆→‘大家随便欣赏吧’……」
我一边压抑着焦躁的心情,一边拼命地追寻着记忆。嗯,到这里为止没啥异常。
还记得圆形美术馆的外观,还记得回廊状的展示通道上排列着画的情景。
小鼬被一幅描绘十九世纪舞会的巨大画作所吸引,鳞戏弄道「果然女孩子就是会憧憬这个啊」——小鼬红着脸反驳的模样,我记得很清楚。
是的,也就是说,到刚才为止,我肯定还在美术馆。然而——
「为什么现在我!在无人的荒野上!被马袭击啊啊啊啊啊!」
我一边全速奔跑,一边用有限的声音喊着。
当然没人回答我,取而代之的是——从身后传来的、像重型机械一样粗暴的鼻息。
「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
我向左侧躲闪。伴随着嘶鸣,一匹狂暴的黑色野马从身边呼啸而过。
好险,差点被踏死,这家伙为啥对我抱有敌意啊?虽然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周边一望无际的风景——连草和云——都不知道为啥跟那匹马一样呈黑色。当我回过神来,就已经置身于这个怪异场景里了,然后便遭到了暴烈黑马的冲撞。虽然已经躲过三次,但我对自己能否应付下一次袭击毫无自信。
冲过头后停下的野马,转过身来怒目而视。
「啧!」
我继续逃跑,身后传来的嘶鸣与清脆的马蹄声让心中升起一阵绝望。下个瞬间,蒸汽般的鼻息吹到了脖子上,啊,要被撞了——!!
——诶?
没有任何预兆,周围的景色切换了。
「……这、这是什么?」
不知是怎么停下奔跑的我,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黑白的世界突然被彩色装饰,优雅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脚底的触感从荒芜的泥土变成了石造的地板,面前则是手牵手翩翩起舞的男女身影——好像是哪个宫殿的舞会……
「又是个奇怪的地方啊……但莫名有些眼熟?」
当我皱着眉头东张西望的时候,撞上了一个穿着沉重礼服的女人。虽然反射性地道歉说「对不起」,但那女人毫无反应地走开了。
「那个,请问这里是哪里……」
我试着跟上去打招呼,但她完全不理我,貌似并不是基于把我当作「无礼者」、「区区庶民」而刻意无视。
「总感觉不是真实人类的反应呢……而且这个舞会和刚才的马,好像在哪……啊!」
留在原地思忖的我,终于意识到了——是画!
「——两幅画都是刚才在美术馆看到的!这个舞会是小鼬看的那一幅,野马则是我觉得有点意思的木炭画!对,因为是木炭画,所以全是黑色!」
在贵族男女翩翩起舞的大厅墙边,我握拳高喊。如此干扰王宫舞会,大概会被卫士拖出去斩杀吧?不过,这里并非现实世界,画中的人物毫不介意(或者说无视了)我的大喊大叫。
突然,在眼前广阔人群的歌舞嘈杂中,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纤细声音。
「刚才的……!难道是……真一?」
「啊,小鼬?!」
几乎如条件反射般,我笔直地朝着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
「对不起,借过一下!是小鼬吗?是小鼬吧!」
强行拨开跳舞的男女,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我马上就来!啊啊,借过一下,大家的裙子都太大了,真碍事!」
我一味直行,终于看到了像体育馆一样宽敞的大厅的对面;视野边缘捕捉到熟悉的栗色头发——大概是从人群中避难而出,如今依偎在装饰奢华的墙边,不安伫立着的那个少女,毫无疑问——
「小鼬啊啊啊啊啊啊!」
推开最后一个礼服像灯笼一样臃肿的阿姨,我挥舞着双手。听到这声音,原本还在东张西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