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鼬,不会有事吧,真担心啊……」
春假的最后一天早上,新学期即将开始。走下通往升降口的楼梯,我吐出了不安的叹息,在旁边漂浮着的半透明巨犬「呜——」了一声,看来犬神也和我有一样的心境啊。正当我们面面相觑产生共鸣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冷淡的声音——
「伊达同学只是不来参加社团活动而已,白冢和莱卡都太过担心了。毕竟,伊达同学也是会感冒的;身为部长却一大早跑去探望,把社团的事甩在一边,不至于急成这个样子吧?」
挽着胳膊喃喃自语的,是把挎包挂在右肩,手里提着长笛盒子的短发少女。也许是对被莱卡逼着去探望的事情不满吧,她的表情比平时稍微险峻了一点。
「话可不能这么说,泷泽同学。小鼬从没有因为身体不适而请假过,现在却突然这样,当然会令人担心啊。对吧,莱卡?」
「汪!」
「另外,我刚才就提了一下探望的事,又没说一定要那个运动衫眼镜一起来。她却自顾自地扯什么『没空!现在对多多罗木家文书的解读已经进入了佳境中的佳境!好不容易打败了变成男人的坏狸猫,让它发誓再也不会作恶了;而且还读到了埋着封妖石的地方,后面还有很长一段——』」
回想起连回头都不回的无情背影,我愤怒地「哼」了一声。泷泽同学露出无奈的笑容,说:
「确实是经岛学姐的风格啊,我行我素的……话说上周伊达同学不是跟让身体不适的风之妖怪战斗过了吗?难道是那场战斗的后遗症?」
「你是说『恶魔之风』?那并不是具有延迟效力的妖怪啊……哎呀,看过去啦。」
中断了对话的我,用熟悉的方式击退了站在楼梯上发呆的妖怪伸上。回想起来,我和这家伙也打了将近一年的交道——这种异常都已经成为了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在内心抱怨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升降口。从鞋柜里拿出运动鞋换鞋的时候,我注意到驻足仰望鞋柜的泷泽同学的侧脸。
「泷泽同学?怎么了?」
「一年A组的鞋柜,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不再用了呢。」
「啊?啊,这样啊。从明天开始就改用二年级的鞋柜了,真快啊。」
「正相反,咱觉得这所学校的分班发表太晚了。」
「那倒是,泷泽同学,如果升到二年级也能跟你在同一个班就好了。」
「……诶?啊,那种事…没关系啦;快走吧。」
把带着红晕的脸背过去,慌慌张张换好鞋的同学走出了玻璃门。我也把鞋带系好,追上了去。
在通往校门的柏油路边,贴着社团招新海报的临时告示板排成了一排,好像是一个小小的祭典。虽然很在意没有美术部的海报(结果还是没赶制出来),但其他不少社团的海报毕竟也是我画的——自己的作品排成一排,看起来也挺愉快的。因此,我满足地点点头,这时泷泽同学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开口:
「对了对了,白冢画的新吹奏乐部海报,评价很好。咱忘了代表大家致谢了,不好意思……总之,非常感谢!」
「啊?不,不,不客气……嗯,只是照着模特画成了那个样子,没怎么下功夫。」
我一边苦笑一边挠头,泷泽同学点头说「这样啊……」,把视线转向了告示板上的某个海报。上面描绘的,是幽鬼一样的形象——苍白的头发翩然起舞,大幅挥动指挥棒的瘦削男人。模特自不必说,就是自称「以病弱闻名」的新吹奏乐部部长——野更志临十郎。
「虽然是自己画出来的,但看上去……真可怕啊,这个。」
「说实话,咱也经常疑惑——那个人到底算精神还是病弱?」
泷泽同学叹了口气——因为部长时常缺席,所以她经常作为代理,新吹奏乐部的实际事务几乎都靠她了。
我同情地说了声:「辛苦你了。」
泷泽同学则回以「你也挺辛苦的——」
「——话说美术部有新入部员要进来吗?」
「……呃,还好。说起一年级新生,求道丸和鳞小姐偶尔会来。」
「那两个人只是来玩的吧。」——被无情指出了这一点。
「确实。」——苦笑着穿过校门,走到了大路上。
「这么说来,其他认识的新生……春香必然会加入游泳部,粂神则是……」
(真一)
「……因为说是科学系,所以她不大可能来美术部——嗯?」
被听惯了的声音叫到名字,我反射性地停下脚步。虽然声音很小,但确实是那个人。不过,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尽是校门、路灯、自动贩卖机等无法言语的东西……也许是心理作用吧?
一扭头,只见走在前面的泷泽同学把惊讶的视线转向了我。在她旁边,皱着脸的莱卡哼了哼鼻子。
「突然怎么了,白冢?」
「不,那个——刚才你们没有听到小鼬的声音吗?」
虽然有声音,却看不见身影……但是,我不可能听错那个人的声音。
看着烦恼的我,泷泽同学摇了摇头,悲伤地嘟囔着:
「是禁断症状吗?」
「啊?」
「咱知道白冢你喜欢伊达同学。但是,只不过是一天没见面,就出现了幻听……看来病情相当严重呢。是吧,莱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