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敞开的拉门里,并没有熟悉的室内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什么时候挂上的黑幕,分隔着房间里外。
「我到的时候,就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觉得这是什么?」
小鼬一边用指尖戳着黑幕,一边不安地问。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当然,美术室里没有这样的挂帘,也没听说过要设置。我先轻轻地摸了一下,虽然看起来像是暗幕布,但指尖传来触感却像是网眼细小的纱网。
「明明手感像网一样,却看不到对面,真恶心。是妖怪吗?」
但是,这样的家伙还是第一次见啊。抚摸着暗幕,我喃喃自语。旁边同样触摸着暗幕的小鼬也说着「是吧?」但从那里开始对话就无法继续。啊,这尴尬的气氛是什么!
如果对方不说话,我想我应该主动去搭话的,但是……这或许会让小鼬更加为难?思考到这里,我还是选择继续沉默。
因此,我们无言地抚摸着幕布……突然听到了干巴巴的声音——
「喂喂,两个人在干什么呢?『对未来感到迷茫的现代社会』的行为艺术?如果是那样,试着在行人多的地方表演,会更有效果吧?」
「不会去表演的。」
目瞪口呆地回头一看,是「哎呀呀」笑着的经岛学姐。和往常一样轻松的气氛和无畏的明朗笑容,让我的心得到了拯救(感觉)。
「想进美术室的时候,发现挂着这样的黑幕布……御崎,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哎呀,小白加上小鼬都是垂头丧气的模式?嘛,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我也不想去了解。至于这个幕布,哼哼……」
妖怪博士对着幕布又摸又捏,我突然意识到把布掀起来就能从下面穿过去的时候,学姐回头看了看我们。
「嗯,从材质和手感上来看,这是『蚊帐吊狸』啊。」
「……蚊帐?」
「狸猫?」
看到把听不惯的名字如鹦鹉学舌般重复的小鼬和我,学姐重重地点了点头,马上又补充说:
「当然,虽然名字里带了一个『狸』字,但并不是什么食肉目犬科动物努力挂蚊帐之类的。请认为这个不知道是布还是网的东西,本身就是『蚊帐吊狸』。总之,它是昨天出来挡道的那家伙的亲戚。」
「是和涂壁一样的路障型妖怪吗?但是,那个是不能通过的……」
我疑惑地歪着头,揪住挡在美术室入口的黑幕布,稍微掀起了一点。从幕布下摆的缝隙中,漏出了光线——大概是美术室的荧光灯或者是从窗户进来的光吧。
「这个好像比较容易钻过去。」
「诶?……啊,真的。」
弯下腰的小鼬把包放在走廊上,也抓住幕布掀了起来。
我点头说:「是啊。」于是一手抓着素描簿,用另一只手帮小鼬把幕布往上掀——不知为什么非常想从这个下面钻进去。
「嗯,果然同一系统的妖怪的显现条件也很相似吗?说不定明天可能会出现那个……嗯?喂喂,你们在做什么!」
「呀!」
「怎么,怎么了?突然?」
原本低头陷入沉思的学姐突然叫了起来,被那个声音吓到的我们,下意识地放开了抓着的幕布——就这样一头栽了进去。
「吓我一跳啊,学姐。」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抬起头来环视周围。
「诶?」
「这是什么?」
我和小鼬同时语塞了。
「那个,你们两位……蚊帐吊狸是把人引诱进封闭空间的妖怪。不,封闭空间本身就是这个妖怪,这么说比较好吧?总之,如果不小心进去的话,就会在同样的风景中不断迷路。应对方法和涂壁基本上是一样的,听到了吗?」
薄幕的对面响起了学姐焦急的声音。我和小鼬都没能回答,毕竟眼前展现的景象过于异常——黑板、窗户、地板、讲台、桌子、椅子、荧光灯、通往美术准备室的门、画了一半的稻叶老师的画。看惯了的东西一个也找不到,在我们周围展开的,只是四面被薄幕包围的、无机质的静谧空间。
「真一,这是哪里……?」
「嗯……嗯,确实不是美术室。」
抓住素描簿的手下意识地注入力量,我再次环视了周围。面积大概和教室差不多吧,因为周围被幕布围起来,所以好像在帷帐里,但抬头一看,却只有一片横亘的黑幕。尽管连光源都没有,但不知为什么还算明亮,真让人不舒服。而且,在被幕布四面包围的情况下,却能感受到哗啦哗啦吹过的风,以及脚下犹如光滑木地板一般的触感,都令人毛骨悚然。怎么想这都是个不妙的地方,我的脊梁反射性地发抖了。
「小鼬!先出去吧!」
「啊……嗯!是啊!」
我和小鼬同时回头,把手伸向刚钻过的布,猛地掀起之后跳到对面,那里是看惯了的学校走廊和经岛学姐发呆的脸——并没有。
「不是吧……」
「啊,原来如此,让人迷路的妖怪就是这样吗?」
肩膀顿时脱力了。我一边沮丧一边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只有黑幕。总之,跟几秒钟前看到的景象完全一样。
***
「啊,又是同样的风景……真一,这里是第几个房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