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话 美术室杀人事件(未遂)——或者,鼬的故事

; “当然,送出去的人情要最大限度地利用,祖父的遗言这么说的。”

  把眼睛的镜片部分拨上去,学姐露出裸眼坏坏地笑着。

  “啊,难道说是那个?既然已经得到学生会的认可了,接下来半老徐娘就不需要了?让我回去?让我出去?死在路边去?呜呼,我是多么不幸啊!”

  学姐夸张地表现着“呜呼,我是多么不幸啊!”。嗯,还是老样子。于是我也一边用笔杆挠着头,一边还是老样子地接不上话,又加上一口大大的叹息。

  “是是是,我们没想这些有的没的啦,也挺感谢你的啦。”

  “哦,这样啊。”

  “啊啊,就是这样。就算学姐帮助美术部重建的理由只是确保放学以后的活动场所。还有,就算每天每天地都在埋头于和美术部活动八竿子打不着的奇妙到极点的活动也好——学姐都是我们非常非常重要的同伴。”

  “……嗯——你的话里怎么带刺啊。你是想要部员的人头数,而我是想要一间大房间。你看,利害关系不是一致的吗?我说呀白塚真一君,你可知道共存共荣这个了不起的词汇啊?”

  “不巧我知道。”

  “那么就把它刻到心里去,用半纸(日本书法用纸)写下来贴到房间里去,一天朗读十遍去,每隔两个小时磕头一次去。还有,说别人兴趣奇妙,姐可不能听听就算。”

  就算你这么说啊,我还是觉得“妖怪的研究”之类的该归入非常奇妙的一类里面去啊。不过把这个说出来话可就越说越长了。

  我正为此烦恼着呢,穗村递来了一杯水。哦,好时机。

  “这种思考还是算了吧,白塚。这么说的话我也是个幽灵部员。总而言之现在我们能在这里要多亏了经岛大学姐,这么想就好了嘛。呵呵——”

  “嗯,知道就好。”

  学姐龇牙咧嘴地笑着,手叉着腰挺起胸。是是是这样的话每天的惯例行事是不是结束了啊,我用视线询问学姐后,学姐很满足似地点点头。

  “.…啊,不过有时候还真想收要另一个后辈的道谢啊!”

  “是在说奈良山?”

  对于穗村的提问,学姐苦笑着以“答得好”回答。

  “这也太难了吧,那个男的原本就不常来美术室。”

  “就是这样啊。”

  穗村和学姐相对傻笑着。嘛,虽然确实是这样,但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啊。身为第四名部员的和我们一样一年级的奈良山的确几乎不在美术室出现。但是人家却在外头认真地画风景画,比起偶尔露个脸却只是做问题集的幽灵部员,还有除了妖怪研究就不管别的的运动服学姐,人家才应该算是真正的美术部员。

  唉呀,为了不输给奈良山我也回到了本来的工作上。我面对着画板,目光落在了摊开在桌上的书的一页上。书页上的照片是在非洲的某处,一头全速追逐着羚羊的野兽的身影。我的目光移回画板,在上面用粗粗的轮廓描绘着和照片一样的动物的半身像。

  这时,穗村的头从旁边伸了过来。这闲人。

  “啥?今天的主题是豹子?倒也挺有趣的嘛,这个。”

  “这是印度豹。还有的确很有趣。”(羚羊和豹子不光在非洲,在南亚也有分布。)

  我作了个短短的介绍。关于把将肉体压缩至极限使出全力的跃动的瞬间用铅笔记录下来这一行为带来的兴奋的描述并没有到可以让我热情高涨的程度。虽然不会这样,但就在我拒绝了一次热烈讨论的时候,

  “啊——,了解了。我很——了解你意外的是个怪咖这个事实了。”

  穗村轻描淡写地忘记了刚刚被打断的话头,让我没办法继续下去。

  为了平复心情我再次面对着画板,耳中传来了穗村和学姐的对话。

  “啊,说起来。刚刚那像歌似的是什么?”

  “都说了那就是歌啦。是一首在三重县南部流传,历史悠久的歌啊!大意是狐有七种变化,狸有八种变化,但因为貂有九种变化更加厉害所以要多加小心的意思。”

  “貂?”

  我的视线对上不解的穗村,回答了他的疑问:

  “那是动物的名字。是鼬的同类,没错。”

  “鼬?那个茶色细细长长的?”

  “.…嘛,我想也没有别的鼬了吧。”

  是这样的吧,我询问着。学姐露出了无畏的笑容。明明这是一张可以部分归类进“可爱”的行列的脸,但为什么这人的笑容中让人觉得不安啊。

  “不愧是最喜欢动物素描的少年呢,知道得真详细。不过呢,有点可惜。”

  这么说着,学姐拿起了桌上的一本旧书,哗啦哗啦地翻动着。

  “说到貂,虽然现今的确是和鼬不同种的动物,但在近代以前好像没有区分得这么细呢。就算是同一种动物,不同的地方也会称作鼬或者貂,当时的现状可是很不严密的,比如说在四国……”

  “啊——好了好了知道了。简而言之就是鼬啰。那么,那个细细的会变化?”

  “这是一般常识吧。”

  学姐马上回答道。穗村用视线询问我“知道吗”,不用说我的回答是No。

  “唔。算了。这也不是狐啊狸的这类主流,不知道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关于鼬的怪谈,在江户时代可是很多的。”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