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话 美术室杀人事件(未遂)——或者,鼬的故事

  “抱歉,我好想说得让你太难理解了。”

  这么说着,那名不认识的少女露出有点困惑的笑容,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时刻是晚上11点。

  在人影都看不见的美术室的窗边,我和她相对而立。

  “如果突然这么说…………也太难理解了啦,这种话。”

  少女斟词酌句地说。她那有点困惑的侧脸和均整的身体沐浴在从云彩的缝隙中洒下的月光里,染上了一片银白。

  啊。真漂亮。无与伦比地漂亮。

  虽然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她很漂亮,但现在这一瞬间又是更显出众。一瞬间,我身体里作为美术部员的一部分开始为了没有把素描本和铅笔带来而强烈地后悔着。

  嗯,这心情很好理解,我。不过啊。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吧?

  “首先,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对吧,白塚真一君。”

  “呜哎?”

  突然被叫到名字了。我发出了总觉得好像是在冷静下来之前就被先发制人,用反问来回答反问似的声音。虽然我反射性地想要笑,但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先前的担心都是杞人忧天啊,太好了太好了。

  不过啊,既然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会认识我也没什么不可思议啦。我说不定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有名呢,不过说起来现在这场合是不是该说一句“抱歉我不认识你”道歉啊。啊啊如果给别人留下了个不好的影响怎么办啊。第一印象意外地很重要啊。

  ……喂。都说了不是这条,不是这条啊。

  先冷静下来白塚真一。这种对于不习惯的场面会觉得困惑也可以理解。不管怎么说都是“和不认识的美少女在夜晚的校舍中二人共处一室”。我很是清楚男性十六岁碰上这种状况还能冷静就是有病。不过现在。

  没错。现在该是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了。这时,我这么对自己说的瞬间,

  “——那么,我再说一遍。”

  少女开口了。

  “白塚真一君,你的……”

  说着和第一次是一样的话。

  “血,能让我吸吗。”

  含羞带怯,用适合这么形容的态度这么问着我的她的眼睛,和刚见面时一样闪烁着什么银辉。接着他这么说的脸也好手脚也好头发也好,模模糊糊地隐约发出一点橙色的光,再加上从她小巧的嘴唇中可以看见的洁白的牙齿简直就像在宣言着这不是Homosapiens(人类的拉丁学名)的牙齿般地异常尖利。

  结论,她不是人类。

  “怎么……好呢?”

  是对没有回答(正确地说,是没法回答)的猎物生气了吗,少女(一样的什么)一步步地靠近这里。她细长的眉毛有点挑起,显示着困惑或是烦躁。啊啊,这种表情不适合你。可以的话,还想再看一次刚才的表情啊。如果能把那个表情写生下来,我已经……喂你在想什么啊白塚真一!禁止以死为前提考虑!还有交换条件也太贱卖了!

  原本我只是来拿忘带的东西的啊。又没有发“神啊,请给我的青春期带来一两个刺激性的事件吧”之类的愿望啊。

  为什么会在晚上的美术室里被妖怪少女吸血啊?做得太过火啦神!

  ——我正这么想着时,我现在一片糨糊一般的脑子里,一瞬间推导出了那个答案。

  嗯,十之八九,原因就是那个人。

  “狐狸七变鼬八变,貂呀九变好吓人!”

  奇怪的小曲儿清脆地响着,从放学后的美术室的窗户里一直延伸到了鲜红色的夕阳下。在六月下旬的现在日头也渐渐毒了起来,虽然心里想着今年也差不多到夏天了啊,但有问题的是这歌。歌的节奏和唱歌者敲键盘的声音恰好重合,该怎么说呢,应该说是非常刺耳,总之就是很吵。因为在这么大的房间里只有三个人,而且这三人都是可以说是背靠着背地坐在一起,甚至其中两人还在默默地做事,会觉得吵也没有办法。

  于是我把握着蜻蜓牌的2B铅笔从画板前放下,故意叹了一口气。真是受不了了。

  接着,正想要像以前一样说“不好意思能不能稍微安静一点”时,就今天却用不着了。坐在我身边正埋头于英语问题集的穗村:

  “学姐,这什么啊,那个……是歌?”

  这么吐槽着。Thankyou,果然出门靠同学。

  对于穗村的疑问,唱歌者应该有了一点反应。

  “为什么是疑问句?哎哎没错,这是首歌,而且还是挺出名的。”

  把手从笔记本电脑上拿开,转了半圈朝向了这边。

  小学高年级的身高,穿着学校规定的运动服的上下装,还有眼镜。还是一如既往的学姐。

  “……什么呀,两个人都一言不发的,今天的人家那么美丽吗?”

  我们两个微微摇摇头。终于穗村和我想的事情一样了。

  “唔。总觉得你们在想着什么失礼的事情呢。难道说你们在想着什么的时候都忘记了我帮你们重建美术部的人情了?承认是社团必须至少要有四名成员,而且其中至少有一人是二年级以上——为这一条绝对条件所阻而迷失方向的你们,好好记住是谁伸出温暖的手卖个人情的。”

  “……这话真够强词夺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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