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从入学以来就一直维持学年成绩第一的资优生,春香的脑筋真的是好得乱七八糟。
我坐在她旁边写学校所指定的基础习题,而她竟然有本事在轻轻松松地做自己的应用习题的同时,还抓出我的错误,并为我提供正确的解说。
“啊,这个是不定词,是一种表现未来式的特殊用法,所以你可以翻译成‘他到了繁华的大都会之后,就再也没有返回故乡了’。也就是说,当他到大城市之后,可能投机赚了一笔,就满怀信心地去了东京;结果却树大招风,遭到社会的责难,无法谋得一个正职,只好在便利商店打工度日。最后因为契约更新,被撵出所租的公寓,无法实现衣锦还乡的梦想,一个人孤独地死在公园。”
“嗯、嗯……我想……大概是这样吧……嗯嗯……”
“这个问题是在区别不定词和动名词的不同。相对于前者的‘为了吸烟而停住,’后者的意思是‘停止吸烟’。也就是说,前一句形容的是一个犯了烟瘾,忍不住在路旁或某个地方吸烟,因此违反条例而被判处罚款的末期尼古丁中毒者。至于后一句的意思在于某人原本是个酷爱香烟的瘾君子,后来为了小孩的诞生而完全戒烟,甚至看到有人在孩子面前抽烟,就会恨不得杀了这个人的烦恼禁烟者。”
“……嗯,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尼古丁中毒……不过大概是这样吧……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春香的聪明更凸显了我的愚蠢。
虽然在K书的过程里,几乎都是春香在教我,不过一切都还进行得蛮顺利的。春香在解说的时候,右手还是继续做着自己的习题。
“嗯,这里是……”
当春香老师又要开始进行今天第N次说明的时候,左手突然碰到我放在桌上的橡皮擦,结果橡皮擦转了几圈,掉落在绒毯上。
“啊,对不起。”
春香伸手去捡,但是我的位置离橡皮擦比较近。
“没关系,我来捡……”
“不,我来……”
我们竟然奇迹似地同时伸出手。
“……”
“……”
我的指尖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那当然不是橡皮擦。
我的心噗通噗通地乱跳。
“啊……我……”
“对……对不起!”
我慌慌张张地将手缩回来,但是心中的悸动并未消失——这颗心就像嗑了药一般急速跳动,不仅处于缺氧状态,还有过热现象。另外双颊也像洗完三温暖刚起来时那样,不断地发热。
这是怎么回事?好奇怪的气氛!我一看,连在我旁边的春香也满脸通红。这种奇妙的感觉,像极了那时在秋叶园那个小公园里……如果要用颜色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这个房间的正中央,仿佛被一种粉红色的气氛包围了……
春香微润的双瞳就在我眼前。
仔细一想,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我和春香两个人。所谓只有两个人,就是没有其他任何人;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密闭空间里,就只有我们这一对年轻男女。从这些提示,我们会联想到的词组是……密室杀人?不对吧!但是不对的话,我又想不出其他更贴切、更妥当,或是更周全的词汇了。
不,现在不是怨叹自己缺乏想象力的时候。
总之,现在我得想个法子离开这个粉红色的猥亵空间。因为再这样下去,我的理性迟早会像脱轨的人造卫星一样,飞到宇宙的另一端……好吧,为了让悸动的心平静下来,我就先来数质数。就从0开始数……嗯?0不是质数吧?应该从1开始数吧?咦?又好像不对……
——我的脑筋突然打结了。
我的高二数学成绩实在烂得可以,数学老师曾经哭丧着脸恳求我:“求求你,就算你能升上三年级,也请你不要来上理工科的数学,好不好?”这等于是开了一纸保证书,证明我是个笨蛋。
……自己说自己是笨蛋,想想还真可悲。
我带着郁闷的心情,将视线转回春香的脸蛋,才发现春香也正盯着我看。
两双眼睛对视在一起!
春香的脸又红了,接着就坐立不安地让视线四处游移,然后似乎有所觉悟,缓缓地闭上眼睛……奇怪,春香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就这样过了十秒钟。
嗯……就这样闷不作声,对春香反而失礼吧?从未碰过这种激情场面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事到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任由状况发展,走到哪儿算哪儿;二是假装睡觉。经过一段时间的烦恼(说白一点就是当时我的精神状况不是很正常),就在我决定选择前者的时候——
“真的很对不起,打断两位的美好气氛。”
背后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
我回头一看……有位女仆小姐站在那里。
“哇啊!”
“呀啊!”
“……我的长相有这么吓人吗?”
女仆小姐带着遗憾的表情回答。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那里了?
“我敲了五次的门,可是都没人回应,所以只好冒失地自己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