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温情起来。听了这段充满智慧的诙谐发言,要不是分了好多期买的,哈瓦斯已经把这部比自己这个爸爸更得女儿偏爱的智能手机拔下来从窗户扔出去了。
洛杉矶当然也有运营商的分公司。洛杉矶市内出现问题,却没把本市的工作人员喊起来去解决很是蹊跷。结果却舍近求远喊来哈瓦斯。似乎连洛杉矶分公司的那些混蛋也加入了这个假装不在的恶作剧。如果是生活在难以企及的异世界的贵族做派的名流们搞的鬼也就算了,一想到可能是拿着同样薪水的同事的恶作剧让自己在末班车后的深夜两点驾驶着公司的工程车跨越州境行驶三百公里以上赶到洛杉矶加班,就让人分外感动,不由得惦记起插在仪表盘上的点四五口径手枪。
不管怎么说,哈瓦斯·斯普林的工作是对本公司的公共基础设施进行维护检查。实际上这三千万人究竟有没有消失根本无关紧要。总之只要调查这个辽阔城市里分设的三十个自动贩卖机大小的地上通信基地的通电与发送、接收状况,确认机器有在正常工作就算完成目的了。把平板终端上的检查项目全部填上没有异常之后,就可以马上穿过莫哈维沙漠,穿过州境,回到自家内瓦达州那个没有霓虹灯的朴素小城。也就是原路折返。大都会虽适合玩乐,但要过日子还是安静的乡间更好。
然而。
「这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大城市设计的道路交叉口而吃尽苦头的哈瓦斯花了些功夫才得以从高速公路下到普通道路,也就是说刚进入城市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在深入洛杉矶市内之后,坐在驾驶座上的哈瓦斯才忍不住喃喃自语。
咯吱咯吱咔擦咔擦,工程车的前挡风玻璃上浮现出一丝白色的污渍,之后立刻扩散开来。一开始哈瓦斯还以为是玻璃裂了吓了一跳,但并非如此。
哈瓦斯因为视野被遮挡而下意识踩了刹车,独自小声嘀咕。
「……冻上了?就刚刚那一下?」
他启动了雨刷,又试着打开车里的暖气,但都无法让这层厚实冻上的霜融化。回过神来连呼出的叹息都变白了,哈瓦斯吃了一惊,把四四方方的工程车停在路边,走出车外。
严寒仿佛能将人割裂。
一来到室外就感觉到了生命危险。好像刚从床上睡醒发现自己来到了雪山深处一样,这里的环境就是有这么极端严寒。
不管是护栏、路灯还是豪爽大笑着的罗伯特大总统的展板,全都像超市的冰淇淋冷柜内壁一样蒙上一层白霜。
周围一片死寂。
如果不发出声音,这片甚至让耳朵发痛的寂静能把人逼疯。
他那个一感到不安就想看手机的习惯如今反噬了。因为看到了天气app弹出的不想得知的坏消息后,哈瓦斯不由得皱起了眉。
华氏负四度。自从换了这台智能手机,他从来没看到过这么低的温度。转换成摄氏度的话就是大约零下二十度左右。哈瓦斯乍一下还以为是手机坏了,但是穿透作业服扎在他全身上下的猛烈的寒冷是货真价实的。
手机的背光中,照出了星星点点的发光的小颗粒。
察觉到这或许是空气中的水分正在冻结,哈瓦斯终于失去了言语。
(寒潮……真的假的?这可是洛杉矶啊?)
纽约和华盛顿特区姑且不论,洛杉矶的纬度和日本的九州差不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地方遭遇过会让空气中的水分都全部冻结的大寒潮。
皮肤和头发上好像沾到了什么小而硬的东西。哈瓦斯下意识地用手一摸,把指尖移到眼前一边揉搓一边喃喃道。
「……沙子?」
人都去哪了?这真的是恶作剧吗?
事到如今,哈瓦斯的身体开始簌簌发抖。不只是因为寒冷。他产生了错觉,感觉惨白的路灯灯光也无法照亮的黑暗突然从四面八方朝他露出恶意。走出工程车也许是个错误。虽然前挡风玻璃不防弹,这个方盒子也不能当作固守的阵地,但直接接触这里的空气感觉很危险。
这只是为了御寒……他很希望能这样想。但在察觉到恐惧的瞬间未知的东西就会袭来。虽然他觉得这很蠢,但就是无法摆脱这样的妄想。
然后他咋舌。
工程车的车门打不开了。看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冻上了。
「该死!!」
接下来不管是要完成工作还是要抛下工作逃走,车都是必需的。事实上,洛杉矶是整合了十几个城市的一个巨大的联合都市圈,输送生活用水的管道要从三百七十五公里外的远方连进城市中心,这个城市被判断有值得这么发展的价值。他如今就在城市正中。徒步去把能覆盖整座城市的地上基站全部巡视一遍是不可能的。当然想靠双腿离开这座巨大的城市的结果也不必多说。
总之只要能让冻上的门化开那么一瞬间,就能够打开。
(有什么能代替热水的东西,就算是咖啡自贩机也行……)
他的脖子保持着不自然的角度停顿了。因为他看到了不应看到的东西,大脑无法理解而僵住了。
「那个」打从一开始就在那里。
哈瓦斯终于察觉到「那个」,是因为它处在非常不自然的位置。一般来说,人要找车就会看路,要找电车就会看轨道。因此当意想不到的东西存在于意想不到的地方时,即使近在眼前也会不小心忽略掉。
那个东西扎在那里。
一台回旋镖造型的漆黑轰炸机扎在了一栋四十五层高的精致大楼正中间。
不仅如此。一旦解明了一个「视角」,整个场景就像视错觉画一样到处浮现出异物:一台武装直升机撞倒一片行道树后倒在地上;八个轮子的装甲车在强行攀登地铁口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