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巴伐利亚州,纽伦堡。
「姐姐大人,差不多该吃饭了吧。中午已经过去很久了啊……难得来德国一趟,不吃点汉堡跟法兰克福注这旅行规划肯定有问题吧!」
注释:汉堡(Hamburg)、法兰克福(Frankfurt),都是德国的城市。也可以用来指分别因两地得名的汉堡包/汉堡肉和法兰克福香肠,此处就是这种用法。
「你来德国是干什么的,是想把地图撕碎吃掉吗?乖,莉莉丝,奶瓶。」
面对因饥饿而满肚子怨气的迪翁·福春,米娜·马瑟斯一边哄着背带里的婴儿一边白了她一眼。
作为黑猫魔女,她是为了追寻安娜·施普伦格尔的足迹而来的,但她在开始调查之前早就知道了结论。
「只要与近代西洋魔法史的常识相对照,答案就显而易见了。施普伦格尔小姐是一位不存在的魔法师。『黄金』建立时,维斯考特想要给这个新结社套上个自古以来的光环,就编造出『受秘密结社许可而创立』的『传说』,从而捏造出了一位虚构的魔法师。一切都只是通过书信的手段实施的独角戏罢了。」
「……实际上,后来说是用通常的方法找遍全欧洲,都没能找到那个所谓的第一圣堂吧。」
「费尔金等人为了见到秘密首领,散尽千金在欧洲各地乱跑,最后甚至启程去新西兰了。」
「为什么男人总是向往没有尽头的大冒险呢?虽然在开始明显很麻烦的探索之前就退缩,提出什么传说中的德国第一圣堂在物质上并不存在,而是存在于所有跟『黄金』有关的人心里的假设,我觉得也是有点毛病。」
「你这就跟试图对心灵现象进行物理上能自洽的证明,不如直接说它是脑科学或心理学上的精神错觉来得轻松一样。这正说明自古以来人类直面困难的应对方法至今没有太大变化。不过当时的主流观点是,要是靠灵体投射跨越『相位』,就能接收到秘密首领及其巫女的讯息的话,就没必要特地寻找现实中的住所了。只要能一起工作,靠光纤连接的远程办公就够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没见过脸的模糊身影究竟是谁。」
以上全都是前提。
在正确理解这一点后——
「没出息的徒弟啊。如果是这样,这又是什么呢?」
「……会是什么呢,姐姐大人?」
这里没有建筑。
只有L字的石砖被摆在地面上。是建筑的地基的其中一部分。像是古老遗迹一样,留下了不存在的德国第一圣堂Licht Liebe Leben的物证。
「姐姐大人,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快点喝到当地的啤酒。喝到那款顶级黑啤酒。据说德国人引以为豪的是,能把它卖得比水还便宜。」
「喝你个头,你可是花英国人的血汗税金来调查的。」
「诶诶,为什么姐姐大人这么在意英国的财政问题啊?」
「因为米娜·马瑟斯原本可是在伦敦活动的魔法师啊,我愚蠢的徒弟。」
德国第一圣堂。
虽说只是遗址,但确实存在。
这种矛盾之中蕴含着怎样的用意呢?
「呜呜。安娜·施普伦格尔不就是为了秘密书信而一人分饰二角演出来的人吗,说白了就是维斯考特的小号之类的吧?这不会是说,那个验尸官大叔穿着女装在德国到处游行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假设还挺有趣的,但恐怕不对。」
米娜·马瑟斯弯下腰,仔细看着L字的地基。
如果检测这里建材的碳同位素,应该就能知道准确的年代。
即使有看得见的遗迹,也不能排除它出乎意料地年轻的可能性。
而正因为小把戏做得够彻底,反而能从中看出一些东西。
「……大概,有一个叫安娜的魔法师专精于『蔷薇十字(Rosenkreuzer)』系的魔法。毕竟安娜这个名字本身并不稀奇。」
「诶?居然叫安娜,取假名的话应该会更用心设计的吧?」
「不愧是迪翁·福春,了不起的中二思维。说起来你的本名sh——」
「咳噗咳咳!姐姐大人,我们还是别跑题了。就算戳我软肋也是没用的!!」
「维奥莱特·弗思。我觉得这名字还是挺可爱的嘛。」
「都说了别提本名了啊啊啊!!!!!!」
平常用着超酷网名的少女现在满眼通红掉着眼泪。看来她对本名确实有些意见。
不过说到底,在魔法师的世界里,强烈的「个性」才是决定价值的关键要素,从这里也能见微知着。
会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而修正自己内在的人,是没法成为精英的。
(说起来,我家老公也差不多是个自称苏格兰贵族的无业游民罢了。他那么痴迷于此,还特地给自己的血统取名,用各种「人设」来包装自己,加强周围人的认知……历史证明,只要有热情,即使变成了大叔,中二病也还是会持续下去。)
「唉……」
「姐姐大人,怎么突然这么沉重地叹气?」
「没什么,只是正常人才有的烦恼掠过了脑海。」
「那个发起飙来毫不留情用猫猫系爪子问候人的姐姐大人竟然说自己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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