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九年前,当时我的父亲还在世。
然而,为这个世界带来一场大混乱的空想病感染爆发——『幻想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前夜』的后续工作以及催促对空想病患者建立新体制的声浪,让父亲每天都过着辛苦工作的日子。
自从剧场型的危险性被凸显出来之后,母亲选择了与父亲不同的方式来贡献这个世界。就这样,以保护剧场型空想病患者做为目的的NGO被创立了,而母亲也从此开始跨越全世界进行着活动。
虽然立川研究设施的职员宿舍最上层是以让我们家族四人居住做为前提而改建的,可是那个时期的父亲与母亲几乎都不会在这个家里。正确来讲,不要说是自家了,他们甚至很少会在日本逗留。当时的结衣在我大学放学回家前,多半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对于还只有七岁的她来说,想必过得非常寂寞吧?
有一天,当我进入宿舍玄关后,就在电梯大厅遇到了木村。他看起来有点慌张地对我说道:
「你好,真由小姐。你来得正好啊。」
「来得正好?」
「结衣看起来好像发作了。」
「你会不会又被骗了呀?」我想起先前发生过的那场骚动,忍不住笑了出来。
木村有一个患有空想病的妹妹。因为他就住在立川市的关系,所以我从几年前就经常看到他陪妹妹前来进行定期检查的样子。而一开始是他先对我搭话的。
他把我误认为研究所的职员,而跑来向我问路。当时十七岁的我并不觉得自己外表看起来有那么老,因此这件事对我造成了一些冲击。当我向他说明完我的身分后,他则是露出一脸连我都会感到心情微妙的笑容,对我装傻说道:「因为你乍看之下很成熟啊。」
从那件事情之后,我们就变成只要在研究所内碰到面就会互相打招呼的关系。有时候我也会招待他到我们的房间来,请他喝茶以及品尝我因为兴趣而开始做的手工饼干。而他也会陪陪结衣玩耍。
结衣很快就变得很黏木村,偶尔还会做些小孩子的恶作剧整他。其中的一项恶作剧,就是假装自己发作了。
结衣会趁着保安者离席的时候,在木村面前装出自己发作的样子。木村因为有一个跟结衣一样患有自我完结型的妹妹,所以当有患者在他面前发作的时候,他就会根据平日的经验,反射性地扮演演员的工作。然而,结衣总是会刻意想出一些木村一个人无法处理的剧情让他演出。
最后木村就会跑到研究大楼来求救,可是当他带着保安者回到房间的时候,结衣就会若无其事地玩着游戏,还面不改色地说:「我才没有发作呢。是木村在骗人。」
话虽如此,不过结衣喜欢捣蛋的个性早就是设施中有名的事情了,因此保安者总是会暂时配合结衣说道:「原来是这样,木村真是过分啊。」接着在事后安慰木村说:「真是辛苦你啦。」
当我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就对木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呀,我会严格管管结衣的。」可是他却是笑着回应我:「应该只是她觉得寂寞而已啦。我不在意的。」
我不禁觉得这位青年应该很适合跟结衣相处。不过话虽如此,当时的我也没想到木村跟结衣的关系会持续这么久,一直到现在的状况。
像这样,木村被结衣耍的情况是常有的事情。当我看到他到现在还是依然会被结衣的恶作剧与奔放的行为耍得团团转的样子,就不禁会觉得他一点都没有成长,叫人担心。不过,应该也没有比他更适合担任结衣保安者的人选了吧?
那时候的木村之所以会说『看起来好像发作了』而刻意没有断言,就是因为他已经对结衣爱恶作剧的个性很熟知了。
「嗯,或许就是像你所说的。毕竟结衣很聪明,我总是立刻就会被她骗倒啊。」他搔着自己的侧头部笑了。他这种不会坚持自己的面子、不会想装成熟的个性正是他这个人的优点。
「现在的结衣看起来是什么感觉?」
「看起来非常镇定。明明刚才还在嚎啕大哭的,却毫无征兆就忽然改变态度了啊。」
「等一下,你说她在嚎啕大哭?」
木村的表情黯淡下来。
「结衣问我说小学究竟是怎样的地方,然后我就老实回答她了。而就在我说到回想当时,真的觉得很愉快的时候,结衣就立刻大哭起来。说自己为什么不能去学校,这样。」
「啊啊——」我不禁发出了有点尴尬的声音。那孩子对于自己过着跟其他小孩不一样的生活,有着很强烈的自卑感呀。
虽然那孩子有时候会假装哭泣来吸引周遭的注意,不过我想这次她应该是真的哭了吧?而且她一旦哭出来,就很难停止下来,严重的时候甚至必须安慰三个小时左右呀。
「结衣大概哭了多久?」
「我想应该十到十五分钟左右吧?」
木村一脸尴尬地回答我。
「也就是说她哭了十到十五分钟左右就忽然改变态度了?」我再次向他确认。
「是的。」
停止哭泣的速度太快了。这下应该是发作的可能性变得很大。
「我去看看她的情况。」
「那请问我该怎么做呢?」
「你今天应该已经累了吧?就先回去吧。还有,真是谢谢你每次都来陪结衣玩,不过你也要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妹妹喔。」
我在进电梯前,又对木村挥挥手说:「掰掰,下次我再请你吃手工蛋糕喔。」
而在电梯门关上前,他则是天真无邪地回应了我一句:「那就请你做起司蛋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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