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靠徒步前往,不过我还是在天亮之前到达废弃物掩埋场了。我有一种预感,这应该就是最后的一场战役了吧。
一种跳入水面般的感觉之后,紧接而来的是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刺激我的鼻腔深处。
「这是……?」我不禁感到茫然地小声呢喃。
在一片灰色的世界中,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流成小河,溢满各处的凹穴。四周飘散着一股尸臭,近两万人的《教会》(Ecclesia)骑士们全部都化身为一具具残骸了。
我避开那些难以计数的尸体,往前迈进。
在军团遗骸的中央,我看到一个胸口被剑刺穿而往生的男子。
「弗利登……为什么?」
我的对手居然在决战之前就已经死了。就算我什么都没做,一切的事情也已经结束了。
「你太慢了吧,仲西景。」
一名白发青年飘动着白色的礼服,降落到我面前。那双眼睛呈现比脚边流动的鲜血还要深邃的鲜红色。
「德士尼……这是你做的吗?」
「是啊,出乎意料地很快就结束了。」
德士尼是我的同伴,可是,在设定上应该只有在我遇到危急的时候才会出现才对。也就是说,现在他的登场还太早了。而且,这也没办法说明现场这种惨状。
「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开膛手皮耶尔啊。」
「为了我?」
德士尼露出一脸轻松的笑容,耸耸肩膀。
「是为了开膛手皮耶尔,不是为了你啊——仲西景。」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我把开膛手皮耶尔的心献给炸弹魔布奎了。而那个时候,炸弹魔布奎就是称呼我为「仲西同学」。
然后,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德士尼也是称呼我为「仲西景」。
我在《旧世界的落日》时完成了与开膛手皮耶尔的同步,而我却自己把它给舍弃了。
简单来说,就是开膛手皮耶尔已经从《教会物语》(Ecclesia saga)的战斗舞台上退场了。也因为这样,让德士尼像现在这样开始失控了。
「开膛手皮耶尔已经跟炸弹魔布奎在一起了。事到如今,德士尼你不管做了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啊。」
「那很难说。」
德士尼默默地将长剑从弗利登的身上拔了出来。我虽然手上也握着《无原罪的十字剑》(Innocent Blade),可是这把剑要依靠《法》才能发挥真正的力量,所以身为区区一名高中生的仲西景就算挥舞它,大概也顶多就像一把铁棍而已吧?
这个状况实在太教人绝望了。
「我就说他们早已经死了,你要做出行动也嫌太迟了啊。」
德士尼摇一摇头。
「在《足以成为主角之人》的战斗中获胜的人,可以依照自己的愿望构筑这个世界。你该不会忘了这个游戏规则吧?」
「你的愿望难道是让开膛手皮耶尔跟炸弹魔布奎复活?」
「我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幸福,那就是我的愿望。而在事成之后,我也会将《圣典》(瑟菲洛的诏书)处分掉的。」
「把《圣典》(瑟菲洛的诏书)处分掉?为什么你要做那样的事?」
「为了让这个世界固定在一个正确的形状上啊。」
德士尼用冰冷的声音说着。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表现出如此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样子,让我的身体忍不住缩了起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太可怜了。」
「可怜?」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可怜了。」
「……为什么?」
「你听不见吗?这个世界到处都因为重复着崩坏与再生,而正在发出悲鸣啊。世界不是只属于我跟你的东西,不应该因为我跟你这种幼稚的阔系而受到玩弄。不应该因为我的自我厌恶与自我同情,或是你那种傲慢的感情等等幼稚的想法而左右啊。」
「你在打倒我之后也是打算要改变这个世界吧?你的言行之间存在着矛盾啊。」
他对我嗤了一下鼻子。
「如果继续放着不管的话,这个世界还是会因为穗高结衣而改变的。那将是一个由还没脱离幼稚心态的她所创造出来的世界,所以想必一定会继续存在着某种可以改变世界的东西吧?我无法原谅那样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不只是《圣典》(瑟菲洛的诏书)而已,就连结衣同学的存在你都打算要抹销掉了?」
「那当然。」
看来已经没什么好说了。
如果他的期望只是让开膛手皮耶尔跟炸弹魔布奎复活的话,其实我就算把胜利拱手让他也无所谓。
可是现在只能决一死战了。于是我将长剑架了起来。
「我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结衣同学。」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