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
「是……是这样啊?」光是这样回应就已经是我的全力了。
「没错,我就是祖父,祖父就是我。我的存在,正是人类可以超越肉体、以精神的方式继续存在的最好证明。」
白人男性把咖啡牛奶买回来了。因为他并没有ID卡的关系,所以应该是特地跑到外面去买的吧?
我在梅莉的邀请下,跟她一起喝着咖啡牛奶。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后,我向她问道。
「请问那就是美国中央空想病研究所的终极目标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跟之前咲小姐告诉我的美国研究目标有些差异了。
「不,这件事我还没有向任何人提过。毕竟很容易可以想像得到,要是我说出来的话就会遭到反对。实际上,祖父的研究就曾经受到许多人的妨碍。祖父之所以依然可以继续站在我国研究所的顶点,是因为他是一个别人无法取代的优秀人才。所以说,我现在是自己一个人秘密地在继承祖父的研究。再说,就算雇用了底下的人,也不会让效率提高,终究不会有差啊。真是的,不管是哪个人都实在太没用了。」
我的脑中浮现出各式各样的疑问。
首先……
「那个……波特曼所长,您后面的那些人,应该有听到吧?」
梅莉偷看了一下背后,然后窃笑出来。
「他们听不懂日文的。」
我理解了。
那么,还有一点……
「请问您为什么要对我说呢?」
「……是为什么呢?」说着,梅莉就撑起脸颊,吸了一口咖啡牛奶。
「毕竟很久没有跟小孩子说话了,不知不觉中就兴奋起来了也不一定。而且,就算让仲西知道了这件事,你也没办法对我的计划造成什么阻碍吧?我们这边的人,有谁会去相信你说的话?」
「原来如此,您说得没错。另外,请问您说『很久没有』的意思,是说波特曼所长的周围都没有小孩子吗?」
「怎么可能让小孩子在研究所里工作啊?」梅莉笑了。
这种话轮得到你来说吗?我是不清楚这孩子的研究成果究竟如何,不过讲到把自己的事情搁在一旁的态度上,她毫无疑问地是职业级的水准。
「除了你之外,我有认真说过话的小孩子大概就只有穗高结衣了。」
听到这个意外的名字,让我惊讶了一下。
「请问您认识结衣同学吗?」
「她还小的时候,大概三年前吧?我经常会陪她玩耍啊。」
三年前的话,就是结衣同学十四岁左右的时候了。
而梅莉当时则是八岁,是因为幻想世界的诡局让她个性产生变异之后的事情。
究竟该说是谁在陪谁玩耍呢?
可怕的就是。我没办法直觉地得出「结衣同学在陪梅莉玩耍」这种答案。毕竟那个人在有些地方莫名地很幼稚,想必那也是因为她从小在研究所中娇生惯养下的结果吧?
「请问您最近都没跟她见过面吗?」
「半年前还有见过。那孩子只要每次到纽约来,我都会请她吃晚餐。可是她的病情已经恶化为剧场型了,所以应该没办法再见面了吧。」
「这么说来,我听说前些日子,贵研究所在临床实验上成功让剧场型患者恢复为自我完结型了……」
梅莉摇了摇头。
「那是个失败的案例。到头来,也只是一时性地抑制了症状而已,过不到一个月,就又转变回剧场型了。让结衣抱了无谓的期待,真的是很遗憾。」
她的语气中参杂了些许的寂寥感,而我则是忍不住垂头丧气了起来。
「请问您跟结衣同学的感情很好吗?」
「我的祖父跟她的父亲有深交,而我在小的时候,也常常受到她父亲的照顾。做为一种报答,我也多少会想照顾身为他女儿的结衣啊。」
「真由小姐呢?」
「我跟她处不来。」
看来跟有没有受过照顾根本没有关系,终究只是自己个人的喜好罢了。虽然她讲得很委婉,不过简单讲就是她很喜欢结衣同学吧?
话说回来,也真是让人意外。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可以让那个任性的野丫头跟这个傲慢的大小姐可以变得如此要好。简直可以说是奇迹了。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两个人的遭遇非常相似。
虽然国家跟立场不一样,不过这两个人的生活都受到了研究所的束缚。讲难听一点,就是她们的人生都受到了空想病的支配。
「……恕我失礼,请问波特曼所长有朋友吗?」
「我才没有那种东西。部下倒是有不少。」
到头来,这孩子大概也只是感到寂寞罢了。她或许就跟结衣同学一样抱着某种孤独感,而每当看到与自己同年纪的小孩子过着普通的生活,就会感到羡慕、与自己比较,然后觉得难以忍受吧?
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心中所抱有的那种老实想法,是不是却被活在她心中的祖父给阻碍了呢?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