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以前安冈对我说过的话。
发生心那件事以后,安冈曾经来关心情绪低落的我。
“笛……仓……”
“咦?”
忽然有声音叫我,我看向安冈的脸。本来静静熟睡的表情充满苦闷。
看到他仿佛挣扎般急促呼吸,教我不安起来。
得按护士铃才行!
我慌张地冲到床边。但是几乎在同时,安冈反弹似地坐起上半身。
“唔……呼啊!吁、吁,好痛……这、这里是……?”
“安冈?你醒来了吗?”
“……笹仓……?咦?我怎么……”
“那是我要说的话。听说你冲向车子,是怎么回事?”
“车子……”
安冈似乎脑袋还没清醒,对不到焦的双眼看着自己的脚。
总之得按护士铃呼叫黑岩医生。
我把手伸向床边的按钮。
但是——
“……呜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冈突然发出夹杂哭声的惨叫。
这声大叫出乎意料,我也吓得僵住。
“安、安冈?”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本意不是那样的……只是太入神,所以……”
安冈的话不得要领。是在道歉吗?是在辩解吗?对谁说?
只不过,他的眼神说是发狂也不为过,活像可疑人物。
安冈用力握紧床单——尽管如此还是止不住颤抖,眼泪滑下脸颊。
“你冷静点,安冈!”
“笹仓……笹仓!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你在说什么……?”
我不懂安冈在为什么事道歉。
他上下晃动肩膀,呼吸凌乱。明明想吐出满腹心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倾吐,就是这种感觉。
“你早就发觉了吧?你明知道是我的错吧!大家也是……既然知道,为什么都保持沉默!”
“你到底在说什么啦!”
“御柱会死掉都是我害的!”
“……咦?”
安冈终于吐出的话语,远在我的理解之外。
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况且这真的是人话吗?
简直就像是非人类的生物发出充满悲哀的叫喊。
眼前的安冈呼吸急促,眼睛布满血丝,泪流不止。
随着体内出现的类似轻微耳鸣的感觉,我凝视着安冈。
“那次……那次排球赛,砸中御柱的灯具……不就是我发球打到的灯具吗?”
安冈用力握紧拳头,好像快吐出血来般大叫。
然后,经他这么一说,我想起那天比赛的事。
比赛一开始,安冈使出天花板发球。被蛮力打飞的排球,的确撞得天花板的灯具摇晃了一下。
直到现在这一刻,我都不曾把那件事放在心上……砸中克己的灯具是那一盏吗?
安冈也不擦眼泪,任鼻涕流下……尽管如此还是继续说:
“我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以为搞不好没有人发觉……以为搞不好其实不是我的错……但是、但是我没办法再继续欺骗自己了!”
那是宛如自残行为般、伴随着断罪的忏悔。
“我很害怕……自从黑冢老师上任后——每当我看到跟御柱长得一样的他,就会想起体育馆地板上那些血的颜色!想起在碎掉的灯具下一动也不动的御柱!”
总是吊儿郎当地说蠢话的安冈。
但是其实他内心这么地煎熬吗?
“一定有人会说,杀了御柱的人是我。”
“那是……意外事故吧……!”
“就算是意外事故也不代表没罪啊……”
他煎熬到这种地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冷静。
“克己是因为救我才——死掉的……他是代替我……”
没错,克己会死,一部分也是‘接近死亡’的我害的。
“就说了,造成原因的人是我吧……?”
安冈看着我,表情宛如在鄙视自己,恳求别人责备一样。
“我犯下的错太沉重了……我承受……不了……”
不知何时,安冈的双眼不再流泪。但是,相对地也看不到半点光明。
空洞的眼眸看不见一切,凝视着虚空。或许安冈心里此刻正在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