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雫这么说完,走向椅子。
在冷清的大厅,我和雫在椅子并排坐下,中间隔了一人份的空隙。
“……先跟你说对不起……”
雫坐着低头道歉,这次我来不及制止。
“别这样,是我不对。”
我仓皇要雫抬起头,但在我的手碰到前,雫用力摇头了。
“……你道歉了。所以你中伤泪的事已经没有责任。因此,之后剩下我对你行使暴力的责任。这件事必须道歉才行……”
毅然的话语,原来真挚的态度如此打动人心。
虽然她说我憨直,但在我看来,雫才是纯粹得教人意外。
“我明白了,所以把头抬起来吧。既然雫也道歉了,已经没有责任了。”
我这么说完,雫不知道是否服气,终于抬起头。可是展露的表情却有些落寞。
“怎么了吗……?”
我不可能视而不见,忍不住追问。
雫从我身上移开视线。
她凝视着天花板——八成是泪的所在处轻声说:
“……或许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这句开场白,让我不自觉绷紧神经。因为周围的空气——雫散发的气氛变得沉重。
像是要说出不是很愿意提起的事情,就是那种感觉。
“……泪,一直被人当成‘死神’……”
“……?死神?咦?”
事情发展跟预想略有出入。
就情况而言,我还以为是要讲泪的病情。
虽然不愿这么想,但我以为是泪已经时日无多,希望我每天来看泪……之类的。
话虽如此,但雫提到的字眼也不能当作没听到。
既然不像是泪的‘死神’身分曝光,那么不就更说不通了吗?
只不过,这时掠过脑海的是过去的我。
只要在附近就会散播不幸,害人受伤,离远一点、别靠过来、死神……我想起从前被人这样嫌恶的时光。
“……我们姊妹从小就不幸缠身。事故、事件、生病,就像被诅咒一样,总是发生面临死亡的事……”
雫感觉很哀伤地垂下眼睛,继续说:
“……但是每次都是泪要救我。有时挺身、有时拉我一把、有时抱住我……”
“因为她是姊姊……不是吗?”
我不知道泪是从多久以前开始负责保护雫的。
但是,在毫不知情的雫心目中,救她的人不是‘死神’,而是‘姊姊’就好。
“……对,‘因为是姊姊’,‘因为我是姊姊’,那孩子也这么说。可是我们是双胞胎。只是出生的顺序不一样,就差“短短几分钟……搞不好几十秒而已……”
说到这里,雫看我。
“……那孩子代替我遇到好几次危险。真的都非常危险……或许有一天真的会丧命……”
跟平常安静的表情不一样,眼神脆弱、难掩不安。
“……有时候我不明白那孩子为什么要这样不求回报地救我。因为是姊姊所以救我吗?因为是姊姊,所以奋不顾身地逞强吗……”
因为她是保护你寿命的死神——我不可能这么告诉雫。
烦恼后得到的答案,是这个:
“大概,是因为她是泪——不是吗?”
“……因为她是泪……?”
我的回答,让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抓抓头,斟酌用词。
“我想,就算泪生为妹妹,她大概也会救雫。嘴上说着因为我是妹妹——”
从平常的态度及那些手机照片,看得出泪很珍惜雫。
“想要奋不顾身地救对方,那就是家人吧。”
不是局限于姊妹,而是用更强大的亲情比喻。
重新用言语表达后,才发现这份关系意外地重要;有时得经人提醒,才会第一次带来效果。
“……家人……”
雫似乎也有感触,呢喃玩味着这个照理说平凡无奇的字眼。
然后深深点了一下头以后,看着我说:
“……也就是爱……?”
“这样讲总觉得有点害臊,不过就是所谓的爱啦。”
这又是一个说出来就感到格外难为情的字眼。
总觉得脸的温度也随之上升。
“可是……说泪是死神也太过分了,虽然我以前也常常被人说会引来不幸——”
我正要举我的例子,雫的表情又蒙上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