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完全出乎她的预想,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黑峰垂下视线看着脚边,用指尖搔搔脸颊以后,小声说:
「啊哈哈……怎么回事呢,我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一贯的伤脑筋笑容感觉有些虚幻,总之好像会立刻哭出来一样。
「谢谢你……」
「我可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值得道谢的话喔。」
我这么说着,把手放在黑峰头上。
就在这同时——
轧!屋顶的门发出巨响打开。
接着一个眼熟的身影,披散着乌黑长发往前倒过来。
「啪」的一声,那个人跌了个狗吃屎。
「呜呜!好痛~」
镜捂着鼻子爬起来。然后,一发觉我们的视线,就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了。
「……镜,你从什么时候……?」
「我、我我我、我才不是看到你们上来屋顶,才在意地跟过来的喔!我只是想要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才上来的罢了!」
「是吗,原来你是在意我跟黑峰才跟过来的。」
「我、我不是说了不是吗!」
镜满脸通红,粗声粗气地拼命反驳。
「嘻,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啊?」
黑峰从我身边退开一步以后,从死神的模样变回人的模样。然后,浮现了有些坏心的笑容。
「镜啊,其实每天都有来医院喔!」
「命、命——!」
镜更慌张了。
「咦?可是她一次也没来找过我喔?」
「她都到你病房前面了喔。然后就来回踱步烦恼着要不要进去。话说昨天烦恼了快一个小时喔。」
「啊……啊啊……呜呜唔~~」
相对于讲得笑咪咪的黑峰,镜惊慌失措地在空中游移双手。
黑峰走向镜以后,推了她的背。
被推了一把的镜,踉踉跄跄地来到了我眼前。
她低着头半晌,最后下定决心抬起头看我。
脸红得就算染上夕阳也还是看得出来。
「所以,电灯泡要回去了。学校见。」
黑峰浮现有些满足的表情这么说完,就挥挥手走向门——立刻停下脚步。
「对了、对了,笹仓同学,我再告诉你一作事。你觉得死神延长寿命的力量是怎么行使的?」
「命、命——!你……那是——」
镜喊得更大声。但黑峰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了:
「其实,是透过接吻把自己的生命分给对方喔。」
她闭上一只眼睛朝我眨眼,指尖按着双唇这么说。
我惊讶地看镜。镜眼眶湿润,嘴唇颤抖。她瞥了我一眼,以惊人的速度低头面向脚边。
「那我走了。」
看着镜那个样子,黑峰再度挥手,离开屋顶了。
之后,剩下真的很尴尬的气氛。
镜依然低着头。两天前也有过同样的状态啊……
「呃……呃嗯……镜,那个——该怎么说呢……你想想嘛,那时候年纪也还小,我说真的也不记——……」
说到这里,在脑袋角落悬而未决、无法成形的某个片段受到刺激了。
对了,那时候……发生事故时,我让镜逃到车外后,这家伙哭着回到车里了。
披着黑斗篷,一手拿刀,带着金色眼眸。然后,把我带出车外……
啊啊,隐隐约约地……不过渐渐清楚地回想起来。
在我渐渐感到呼吸困难时,嘴唇被堵住,一瞬间停住呼吸。相接的嘴唇起初很冰,但逐渐伴随着柔软的触感化为暖意。
那股暖意渗进我的体内深处扩散开来,眼前是年幼的镜的脸。
我们近距离四目相接了。
「啊啊……没错,就是这样……我想起来了,全部……」
我把手放在镜的肩上。
镜颤抖了一下。就像是挨骂的孩子般瑟缩着身体,战战兢兢地看我。
「那时候我被你亲了,然后之后——」
我微笑。
「之后,我被你拿刀砍了,对吧?」
镜也回以微妙的笑容。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虚,冒出汗来。
露出马脚了——她脸上这么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