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眼神冷漠的对他说:
「您特别跑一趟到这里,只能告诉您这件事,着实过意不去。」
语气虽然客气,却有一股拒绝男子进一步追究的强硬态度。
大概是对于像男子这样的客人已经司空见惯了。男子也从这名尼姑身上感觉到她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个狠角色,经验老道,见过了各种大风大浪。既然会逃进这种深山里的庇护所,想必每一个女人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内情。毕竟债权者和家暴丈夫应该会想尽办法找到女人的藏身之处。
「这样啊,我知道了。假如她有跟贵寺连络的话,请转告诉她我刚才说的那段话。七月二十日的报纸上刊登了报导。」
男子没有深入追究,作势要起身。
尼姑像是松了一口气的站了起来。
「来到这里想必很辛苦。不妨休息片刻之后再回去?」
尼姑对看似难以起身的他伸出手。
「既然这样,我可以再请教一件事吗?」
「请说。」
就是现在。
男子抓住尼姑的手同时,用短刀抵住了她雪白的喉咙。
「这里有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女孩吧?让我见她。」
男子轻声平静的低喃道。
「女孩?」
尼姑一脸僵硬的反问。
「没错。一个名叫伊势崎遥的小女孩。不过,我不晓得她是不是这么自称。她是一个个头娇小的孩子。」
「这里没有那种孩子。」
「你说谎。两个月前左右,有人看到孩子进入这里。一个背影神似伊势崎遥的女孩。」
「您弄错了。这里没有孩子。」
尼姑越来越紧张,但仍一脸铁青,斩钉截铁的说。明明年纪轻轻,果真有胆识,真想夸奖她一番。
「让我去找。你陪我去。」
「恕我拒绝。」
男子对手上的短刀使力,但这时,男子听见头后方发出「喀嚓」一声。
什么时候的事?
「放下刀子!」
正后方响起女人的声音。
「否则的话,你的脑袋会开花唷,『汉德勒』!」
男子意识到抵在头上的枪口,默默将短刀丢到榻榻米上。
「举起双手慢慢站起来!背对纸拉门站着!」。
壁龛吗?肯定哪里有机关。这个女人刚才大概就在隔壁房间听着两人的对话。
男子重心不稳的缓缓起身,站在纸拉门前面,转过头来。
眼前站着一名架着手枪、身穿黑色修女装束的女人。
男子惊讶得眨了眨眼。
「没想到在这种深山的寺庙里会有修女啊。」
「佛祖心胸宽大,包容万物。」
女人不苟言笑的回答。
*
高桥修女和「汉德勒」对坐在位于悬崖边的凉亭。
铜屋顶,加上四根柱子。石桌四周放着木制长椅。
这个地点在下一季应该会被人当成赏月凉亭使用,典雅的建筑物弥漫着风雅的气氛。
乍看之下,两人看起来像是旧识好友——一对在山中凉庭度过惬意时光的男女。然而仔细一看,会发现修女手中握着手枪,另外两名女子像是在监视凉亭似的站在远方。
「『ZOO』已经不存在了,你为什么还要追踪遥呢?」
高桥修女平静的开口问。
汉德勒轻轻摇头。
「我在追的不是伊势崎遥,而是亚历山大。」
高桥修女目不转睛的看着男子,「汉德勒」。她只知道别人以这个名字称呼他。据说是他养大亚历山大的。「汉德勒」。对于这个男人而言,那个名字正是他人生的全部。
「不过,你也知道吧?遥死在美国了。死于那起军事设施的核子爆炸意外之中。」
「表面上似乎是那样没错。」
「哪有什么表面上不表面上的,我知道她在爆炸中心地点。她不可能获救。」
高桥修女错愕的出声说。
「话说回来,你还活着比较令我惊讶。我听说你和博士的别墅一起炸掉了。」
男子淡淡一笑,给修女看太阳穴的硬块。
「全身上下残留着烧伤。不过,我对于爆炸意外的运气似乎好得离奇,总是劫后余生。那孩子的母亲引爆手榴弹的时候,我也捡回了一条命,这次是被客厅的桌子救了一命——一整片木头的高级桌面,似乎成了爆炸所造成冲击力道的缓冲。」
「我很想说『太好了』,但令人难过的是,我无法坦然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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