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和自己真正互相理解的人现在就在自己眼前,遥感到喜悦。只需心领神会,无需用言语交谈。彻的声音在遥脑海里响起。
我是来找遥的。我直到最近才知道遥的事。我一直在军方的设施中长大,第一次来到日本。心情难得如此雀跃,拿破仑或许也很兴奋,所以情绪失控才……发生了好多事。那个讨人厌的男人死了——欸,算了,好歹能够像这样见到了遥,真是太好了。
两人听见彼此声音的时间很短,恐怕不到一分钟。两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互相确认了彼此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你见过爸爸和妈妈吗?
没有,我一生下来被被军方的设施领养了,双方似乎约定好了,遥在「ZOO」,而我在军方长大。我最近开始协助军方的工作。我听说,「ZOO」的机能已经几乎停摆,所以我们今后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外头的美国士兵说要收拾彻。
一天到晚都这样。那个中士只要一有机会就想杀我,因为我在训练时和实验时,杀了不少他的部下。他们不知道我是来找遥的。因为调查「ZOO」的日本分部实际情况才是他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而我的目的是找你,对他们而言,今天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他们想趁我在这里等你们来的时候,借机取我性命。
这种力量属于你吗?你从什么时候得到这种力量的?
不久之前吧。不过我想,我的力量也和遥的力量产生了共鸣。遥还不能移动物品吗?
我最近才刚体验了移动四周的物品,还不晓得该怎么做才能好好控制。
你马上就会习惯。我想,你不久之后就能驱动更大的力量。总之,跟我一起来吧。你至今和博士过了好几年逃亡生活吧?明明未知的能力好不容易就要觉醒,真是浪费时间。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也有很多事想要问你。
我也是。可是,目前的这种状态,该怎么办才好呢?
别的部队马上会来。他们要来带我和遥走。现在待在外头想杀我的人等于是无视命令、不听指挥的叛徒。放心,他们打不赢我们,马上就会撤退。
亚历山大呢?
我想,它现在应该和拿破仑在一起——它们应该会跟上我们。
遥意识到脑袋渐渐变得沉重。原来像这样听彻的声音远比到处跑更消耗体力,遥的身体暂且无法跟上刚拓展的能力。
眼前逐渐暗了下来。
尽管意识急速远去,遥心中仍旧充满了喜悦。然而,遥也意识到了那份喜悦边缘镶上了一圈紫黑色的东西。
和彻的简短对话中,她毫无疑问的确信彻是自己的亲人。在此同时,遥也重新体认到自己和彻是杀了许多人的怪物。
彻没有迷惘。和不久前的我一模一样。令人畏惧的孩子,毫不迟疑就能杀人的孩子。他的冷酷无情令遥觉得自己好像在照一面能反射出真实自己的镜子。但现在我晓得迷惘为何物,但是彻尚未明白这一点。如果这样的他获得了那种强大的力量,他未来会成长为哪种人呢?
昏迷之前,她心中只留下了这种担忧。
遥睡得很沉很沉。连梦都没有作,像死亡一般的沉睡。
后来好不容易再醒来时,她就身在这个白色房间内了。
遥一面静静回溯记忆,一面让身体躺在床上。
彻现在在哪里呢?
遇见自己亲人的喜悦仍在遥心中没有消失,而且,他是唯一一个和自己有相同遭遇的人。想起那份快乐时,她再度切身体认到自己之前饱尝的强烈孤独感,就连父母都无法理解她的孤寂,她作梦也没想到有人能够理解。
但是另一方面,遥开始慢慢产生一种预感,彻的存在可能是一把双面刀。他在简短对话中展现的冷酷以及对一般人展现出的优越感,令遥感到惶惶不安。我说不定会跟他对立。我有可能会和他的意见相左。到时候,彻会怎么做呢?我该怎么做呢?而且如果有人以彻当作盾牌,我就无所遁逃。
遥思考这件事的同时,感到一丝恐惧。
假如我是军方人员的话,大概不会轻易的让我和彻见面,八成会将我们分别隔离,以偶尔能见面当作悬挂在马匹鼻头前面的胡萝卜,来诱使我们协助军方。就像是让彼此成为对方的人质。
结果,我仍然依照彻所说,乖乖的被军方绑架了。没有对高桥修女和神崎贡做任何解释,如今,他们想必拼了命的在找我。他们俩会怎么做呢?我消失不见,两人即使住在那间公寓也没用。他们会回到圣心苑重振旗鼓吗?
不过,既然知道了彻的存在,无论身在何方,心都等于被挟持了。就连亚历山大感觉到拿破仑的存在,也忍不住冲过去,正因为我们是异类,所以才更容易受到同类的强烈吸引。我已无法弃彻于不顾。我不晓得彻作何感想,但是他应该依旧也是孤独的,应该多少会展现出对我的执着。
彻说他在协助军方的工作。那是怎样的内容呢?我也会被迫协助吗?
新的疑问和不安接二连三的涌上心头。
但是,已经无法走回头路。如同这艘巨大的航空母舰一样,一旦启航,要掌舵改走别条航道就不容易了。
*
「彻在哪里?亚历山大呢?」
听力检查结束之后,遥一面卸下耳机,一面问春子。
「彻正在别的地方接受训练。亚历山大也在别的房间受到妥善保护。」
意料之中的答案。结果应该是检查出遥的听力优于一般人十几倍,但是春子一脸沉着的看着数据。
「什么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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