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深处正在酝酿某种自己预料不到、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
巨犬实际出现在眼前,对遥造成莫大的冲击。
它知道三人的所在处,知道他们的事,而且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何。
他们自认为先前十分小心谨慎过生活,但是它站在阳台上那一瞬间的恐惧,促使三人采取新的警戒方式:窗户总是紧闭,并且上锁,窗边多放了一把电击枪,以便随手可得。
但是,三人之间产生了共同的认知。
这件事背后的指使者应该不是「ZOO」,而是另有其人。
没有人说出口,但是都如此确信。
某个第三势力如今正在行动,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令人感到害怕,但还不清楚他到底是敌是友。但奇怪的是,他们三人却对于这个暧昧不明的情况怀有一丝希望。在「ZOO」和自己对立的二元论世界中,出现了第三势力,说不定即将扭转这个杀气腾腾的世界。虽然不知是吉是凶,但是或许会替这个僵局带来改变。
至于遥的藏身处,高桥修女主张香港,而神崎则主张华盛顿,结论是交由遥自行判断。
遥陷入犹豫之中。这次的决定将会左右自己未来的人生,恐怕也会将神崎和高桥修女两人的人生一并卷入。虽然他们好像认为那是理所当然,但是坦白说,遥不愿将两人拖下水,不过自己还未成年,无法没有监护人而独自生活。
遥打从心里希望迅速变成大人,变得能够一个人活下去。
打从身心开始渐渐发育时起,遥的心中便开始浮现这样的念头。从能看见冰箱中牛奶盒的内容物的那一天起,她也下定了一个决心。
变成大人,代表能够选择自己的人生。
假如今后能力失控,超越了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就自我了结,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如今,这种想法也是支撑她生活的心灵支柱。生不由己,也不能选择拥有什么能力,但起码能够选择自己的死期,好歹这个权力是属于我的,我想以自己的意思决定自己的人生。反馈或许会对人类有帮助,说不定能拯救为病所苦的人。不过,我不是为了成为对人类有贡献的实验材料而生,死的时候,我想以一个普通女孩子的身份死去。我不要留下尸体,以免死后遭人解剖。
遥殷切的期望着。
他们预定四月底从这里退租,因为打算混入黄金周假期(注)蜂拥的出国热潮之中逃出日本,所以没有太多时间考虑这些问题。
遥被迫在下周末晨间散步之前做出决定。
(注:日本的黄金周是指每年四月二十九日至五月五日。)
*
又一个凉飕飕的阴天早晨。
明明是早晨,但却一反常态的光线黯淡,四周笼罩着混浊的空气。
三人一脸紧张的走在堤防上。
没有人开口。
从工厂的烟囱升起的一缕轻烟如画般静止,融入云中。堤防上的樱花总算开始朵朵绽放将堤防染成一片粉红,但整体上的开花期明显晚于过往。
日本的春天。
说不定是在日本最后一次看见的春天,遥将这幕景色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遥出神的眺望堤防、工厂和冷色调的河川。
「鲁卡,你怎么了?」
高桥修女打破沉默,若无其事的问。
遥短暂的被拉回现实,但霎时又陷入沉默,继续在堤防上走了一阵子。
两人也没有催促她,只是跟在遥身后走着。但是,遥知道他们一直在等自己的答案。今天社区里依然在进行拆除工程,从远方发出「咚咚咚、碰碰碰」那种破坏水泥的工程声响。
「警卫好森严。」
高桥修女往社区的方向瞄了一眼,低喃道。
「因为听说今天从早要以爆破处理剩下的大楼。半径五百公尺之内应该是完全禁止民众进入,据说附近居民也被暂时撤离。」
神崎一边点烟,一面回答。
「撤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字眼令遥耿耿于怀,望向社区。
一群灰色的水泥建筑。
老人和柯利牧羊犬从正前方而来,向三人轻轻点头致意。
突然间,亚历山大竖起耳朵,把脑袋转到另一个方向。
众人大吃一惊,顺着亚历山大的视线往前一看。
亚历山大一动也不动,一直竖着耳朵,紧盯前方许久。
它突然冲下堤防,横越停车场,才一眨眼工夫就消失在民宅之间。
「啊!」
「鲁鲁。」
亚历山大宛如闪电般迅雷不及掩耳、让人措手不及的速度,令留在原地的四人呆楞,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它鲜少没有接受任何指示,就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它怎么了?」
神崎一脸慌乱的表情四处张望。
遥感觉到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