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但那只是刹那间的事,玉梓随即又扭曲脸庞,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恶,我不想栽在这种地方,死在这种男人手上!」
「死心吧。」
「我还有未完的心愿!我飞檐走壁,遁沟翻墙,把江户的官差要得团团转,背着金光闪闪的梦想,一溜烟消失于黑暗之中。我、我虽是女流,却要成为天下第一大盗,凭着一身本事,闯出没有穷人的未来。喂,听见了吗,过去的我?别担心,我会把你从那个贫困、没有希望的地狱之中拯救出来的。」
「恶贼,觉悟吧!」
义实举起的长刀闪过一道光芒。
那个瞬间,玉梓以卑贱的野兽目光狠狠瞪视里见义实公正廉明、从无阴霾的耀眼脸庞。
那双连魂魄也为之冻结、既可怕又贫乏的邪眼猛然睁开……
妖艳的双眸似乎先一步在地狱点燃火焰,熊熊燃烧……
「里见义实!你这孺子!」
声音震得整个戏棚摇摇晃晃。
星斗坠落,江户的夜空分成两半,业火烧灼的地狱即将浮现……
身旁的船虫喃喃说道:「玉梓的确坏了官府的规矩,但是她赌命守住自己的规矩。再说她从不杀人,罪有那么重吗?我真是搞不懂官府的人在想什么。」
冥土在耳边说道:
「这也是真实故事。」
「真的吗?真亏你能打听出那么久以前的事。」
「你听过『因果』这个词吗,浜路姑娘?」
浜路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简单来说,就是事物的开始和结尾。因是开始,果是结尾,两者合起来便是因果循环。」
冥土用双手手指比出一个圆圈。
「你懂得真多。」
「哈哈。浜路姑娘,任何事物都有开始与结尾。现在我在别院里写《贋作·里见八犬传》,我爹则在马琴庵里和我养姐一起写真正的八犬传。两者都尚未结束,这个长篇故事的果究竟在哪里,谁都不知道。不过……」
冥土摇了摇头。
眼镜反射火把,散发钝光:
「因倒是知道了。因并非发生在伏姬与八房出走之际,而是更早以前,公主耳环狗儿尚未出生,里见义实年少的时候。就在他毫不迟疑地砍下外地逃来的女义贼脑袋之际……」
此时花道上的玉梓倒地不起,背后义实的刀步步逼近……
光芒一闪……
玉梓死前的哀嚎震撼整个戏棚。
「我要诅咒你!诅咒里见城,诅咒这个绿意盎然的领地,诅咒里见一族,诅咒你后代的子子孙孙!你居然敢说我是野兽,敢说江户人人敬重的义贼玉梓是野兽!该死的里见义实,可恨的男人,我要把你们一族推落畜生道!」
「我绝不会堕入畜生道。我和你不同。」
「不,你会。我玉梓必将里见一族及其子孙引入畜生道,让他们尝尽……」
扮演玉梓的犬山黑白睁开细长的双眸,喊出最后的台词:
「化为走狗之苦,万劫不复!」
冥土小声说道:「这就是因的瞬间。这部脚本『义贼玉梓』正是我《赝作·里见八犬传》的外传,亦是序曲。」
说完关键台词的黑白正要倒地,视线却飘向观众席。
那道视线对上睁大眼睛仰望自己的浜路之后,黑白居然怪叫一声:「……呜哇!」原本该倒地身亡,却像被踩到尾巴似地往后仰……
「怎么了,黑白?」
「不、呃……」
原来黑白太过震惊,竟然忘了演戏。扮演义实的演员温和说道:
「怎么了?快点倒地吧。你又忘词了?真拿你这小子没办法。」
「不是,我突然想起有急事要办……」
「啊,.」
观众席上的浜路起身叫道。同时犬山黑白,不——信乃翻个筋斗,一面逃跑,一面说道:
「要去京都一趟!」
「什么?京都?你上京都干嘛?」
「江户太危险了,到处都是追兵。我要开溜了!
「我知道了,我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过。是信乃,那个……」
浜路微微低头,咬紧嘴唇:
「戴着褐绿色头巾的男人!」
她瞪着滑下花道拔腿就跑的信乃,双脚一蹬,一跃而起,身手矫捷地追上去。
她转头望向老板娘,露出窝囊的表情:
「莫非少年歌舞伎的演员全是男的?」
「咦?你不知道吗?你一直以为演女角的演员是女人?
船虫惊讶反问,接着有样学样地抛个媚眼:
「真是个傻丫头,看戏的乐趣都减少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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