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此时船虫抬头说道:
「哎呀,我们正在讨论呢。这不是浜路吗?」
「啊、这里也……」
「如果你要找道节,他没过来这里。听说他刚才到那边的酒店打了壶酒。」
「什么?他去打酒?」
「八成是想着有三只伏的悬赏金可以喝个痛快吧!真是的,那也应该过来把我这里赊的帐先清一清啊。」
浜路缩着脖子支吾了几声。
她指着冥土新闻,满脸困扰地说她的画像传遍街头,害她不好办事。几个大人听了,也点头附和。
带快报过来的男人说道:
「那个叫冥土的小子消息特别灵通,只要有人抓到伏,隔天一早就会出来贩卖快报,比人的嘴巴还快,简直和风一样,所以我们每次都会买。这东西不但有看头,又很便宜。」
「原来冥土是那个怪人的名字?」
「是啊,应该是外号吧。本名不知叫什么来着……」
边说边歪头思索。
老板娘接着说道:
「我记得他是某个知名小说家的儿子。脑筋挺好的,他爹想栽培他当医生,花了不少钱让他学医,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学不好。这么说来,他死去的母亲有个远房亲戚,是个秉性纯良的好女孩,被他们家收为养女,和他成为姐弟一起长大。谁知长大成人之后,养姐在家里住得安安稳稳。反倒是指望的儿子无所事事,成天在外闲晃。」
「喔?」
「他有时候会帮着他爹找些工作上的资料,后来就卖起这种莫名其妙的快报赚外抉了。唉,总之是个不务正业的不肖子。」
「嗯。」
浜路歪歪脑袋。
她刚到江户的晚上,被戴着褐绿色头巾的伏搭讪时,还有昨晚在花街发现母伏时,那个年轻小子——冥土都在场。他就是这样写猎伏记赚外快的。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大人,尽给人找麻烦。浜路耸肩站了起来。
既然找到饭铺,马上就能回家了。
浜路走出饭铺,快步朝着哥哥的破烂长屋迈进。
耀眼的阳光照亮她的脸蛋。
早上的长屋依然阴暗。
潮湿的冷气从地上窜起,使得长屋里感觉甚至比外头更冷。
火盆里点了火,道节就躺在盆边,满脸通红地呼呼大睡,表情看来安详温和,与昨晚为了搭救妹妹拔刀矗立时的模样判若两人。他的身旁搁着酒壶,已经喝掉了一半,吐出来的气息带着甜腻的酒味。
「哥,不好了!」
浜路冲上前去说道:
「我的画像现在传递整个江户……事情麻烦了……喂,哥!」
发现自己仰赖的人正在梦周公,浜路闭上嘴巴,失望地垂下肩膀。
「一大早就这副德性,真是的。」
「唔,是浜路啊……」
道节在梦中喃喃说道。
「你这样也太邋遢了,哥。」
道节无力地抬起手臂,指着火炉说道:
「饭煮好了,你把腌菜解冻之后吃吧……哥还要睡一下……」
「啐!知道了。」
浜路将布囊放在门前,拉开门走到外头。
这个住满单身汉的老旧长屋如果从上方观看,是呈现コ字形。正中央是一个狭窄的庭院,放着房东的东西,还有个比人更高的大木桶。浜路爬上快垮的肮脏梯子,跳到木桶上方。
木桶里是房东太太做的腌菜。除了白菜,还有海带丝、茄子,以及不知何物的房东家剩菜。这些腌菜在寒冷的冬天里全都结冻,房客可以随意取用。
浜路挖了些腌得较透、看来比较可口的茄子,回到房里,放在火炉上烘烤。
然后把融化的茄子放在热腾腾的饭上,大口扒了起来。
「哥,好好吃!」
「一大清早便能开怀畅饮,乃是人生一大乐事……」
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回答,浜路又失望地垂下肩膀。
斜眼看着呼呼大睡的哥哥片刻,随即移开视线,专心吃饭。
此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有人在吗?」
浜路舍不得放下碗筷。反正严格的外公已经不在人世,相依为命的哥哥也在呼呼大睡,她索性没规矩地捧着碗筷起身应门。
拉开门一看,是两个打扮体面的壮年男子。
他们见了拿着碗筷、嘴巴还不住咀嚼的少女,不由得为之一愣:
「原来如此,你就是昨晚的……」
其中一人喃喃说道。
「嗯,我们进屋里再说。」
另一人则是以不容分说的语气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