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月六日(第七曜日)

  「那是因为我是『王之子』啊。」

  一

  从梦中醒来时,我忽然下定决心要提倡「小舞舞主义」,四月六日将会以「小舞舞主义日」之名存留刻划在历史上,如果有近视的话,也可以说今天是奈露莉回来上学的日子啦。

  (哼,真不晓得活也活不过百年的人类留下历史到底有什么意义……)

  心中淡漠的对这种事彻悟也断了念,我垂下视线重新审视起旧共和制语专用的笔记本。嗯,今天的预习也做得很完美。

  坐在我身旁的奈露莉正为了等一下的旧共和制语课而努力构筑防线中。像是亲手制作的动词活用表、文学年表和关系年表都分别贴在娜娜伊的椅背后头,或是老师的视线注意不到的课桌阴影处。桌面上除了字典之外,还堆了其他各种不同的书。因为老师可能会提出课本上没有的问题,才特别准备以防不时之需吧。

  不愧是我认可的劲敌,毫不在乎地表现出就是想赢的态度,根本是个暴露狂嘛。流窜全身的这种疼痛感,究竟已经几千年没有过了?呵呵……就怀抱着感恩的心,用你的双眼好好见证我的实力吧!

  明明都鼓足了劲,但旧共和制语课却是以「说到以前的学生啊,那些兔崽子老是在玩……」之类的闲聊话题揭开序幕。已经搬出禁忌的力量等待一举爆发的我也因此有些手足无措。

  来吧,老师!舍弃跟过去的学生有关的记忆,尽全力朝我攻来吧!

  也许是我心里的想法传达出去了,老师特意询问大病初愈的奈露莉身体状况,同时也点她起来念第一段例句。就是这样,所以才说没办法对教师这种人掉以轻心啊。

  我看着自己的笔记本。这一段完全在我的预习范围内。我念得出来。我也念得出来啊!

  奈露莉同样也流畅地念出例句与翻译文章内容。

  「救命啊!是猫又啊(注12)——法师大叫,猫又麻亚喃喃自语着:『被你发现了喵,人家要被主人骂了喵』……」

  这次老师没有辱骂,而是直接提出问题。

  「奈露莉,你知道这篇文章是出自哪里吗?」

  来了!这种超乎常规的询问!可是,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在读书会上讨论过了!

  「是的,这是《徒然频道》的第七七四八九段。」

  「作者是谁呢?」

  「毒……呃,毒什么来着……」

  「是毒田兼好。」

  娜娜伊适时帮了奈露莉一把。

  注12 猫又为日本民间怪谈中的妖怪。

  老师从正前方直视着分别坐在前后位置上的这对主仆。

  「读了这一章之后,你觉得作者是想表达什么意思?谁想回答都可以。」

  奈露莉眼神一凛,输人不输阵的立刻举起手。就连部下也会嫉妒的独裁者气质没有一丝遮掩地完全显露在她的脸上。

  「主题是关于男主角的悲伤。因为爱妻的真实身分竟是过去养过但已经死掉的猫咪麻亚化身成的。遭到背叛是非常痛苦的事。」

  「这只是表面的解读,你再把这个章节重新读过一遍。」

  老师否决了奈露莉的解释,重新环视其他学生。

  「还有人有其他想法吗?」

  好,我也来试试看!总不能老是让奈露莉一个人装帅出风头啊!

  「我!」我举起手,等不及老师指名就直接阐述自己的意见,「这个章节最重要的是猫又麻亚才对。外表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但脑袋却已经是超越人类年龄一百二十岁的猫咪老婆婆,这算是一篇物力论(dynamism)。在准备去参加猫咪集会时被村人发现,麻亚只能被迫放弃与人类之间的关系,那模样也可称作是近代社会中个人所拥抱的孤独感萌芽的象征。」

  「嗯哼。」老师把课本挟在腋下,双手环胸,「你的解释挺有趣的,但太偏向批评了。希望你能把注意力放在原作的潜在问题上。」

  「老师,我赞成雷治的看法。」瓦吉从位置上站起来,「麻亚被感触村庄实在太可怜了,虽然我是来到本地之后才读了这篇课文,但却是我的人生中看过最令人感动的故事了。」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存在,明明也没什么知识,却动不动就说出最什么的这种右派分子。

  「这篇故事是不是从哪里衍生而来的啊?」

  听萨嘉大人这么说,我也查起了文学年表。我说的文学年表就是奈露莉贴在她四周围的小抄啦。无视她发出「那啦——」的恐吓叫声,但她的字实在写得太小了,我根本看不清楚,这个派不上用场的没用家伙,「考虑到阅读者的观感,一开始就把字写得这么小实在……」(关系者论点)

  「麦尔曼基王国也,有一样的,故事。可是,有点,不一样。不是猫,是狐狸。」

  「没错,说到这部《徒然频道》……秀娜把手抵在额间,努力挤出脑海中的记忆。」

  「我记得的确是搜集共和国里的民间故事,而且因为内容改来改去,已经不晓得哪种版本才是原版的真正内容了,跟索可借来的书上是这么写的。」

  「没有错。」老师大步走回黑板前。

  「《徒然频道》的各个章节原本就是口耳相传的民间故事,所以每个版本都不太一样。这件事是在旧共和制的后期才被发现……」

  「也就是说,中央委员会中的分权派为了增加势力和配合发展而成为学会的主流,我们谈论的却是地域学派与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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