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不容对方多加思索,鬼怒川趁势追击。
“其实也不用我多说,宪子振奋人心的成功对我校而言也是极大的荣誉。很快,教职员室之前和校长室的墙上,就都贴上了宪子的名字。——然而,然而啊,如此的荣誉宪子同学竟然要放弃,偏偏说要谢绝东京大学的入学资格哦!”
鬼怒川发出了仿佛世界末日降临般的悲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校现在已经一片混乱了。校长和教务主任都快要晕倒了,本来也说今天要一起来的,可还是让作为班主任的我先来拜访。这已经不仅仅是我校的问题了,还产生了向区教育委员会报告的义务,我向宪子同学询问为什么要谢绝入学,结果听了我都不敢相信,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哦。因为要结婚所以不能升学?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昭和初期的女校,更何况您家是如此热心于教育,以至让小姐进入了我校学习的!这样愚蠢的事我相信是不可能发生的,惶恐地希望能了解其中真正的理由,故而特此登门造访。”
显恒和国重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脸的茫然。
这时,鬼怒川语气一转,压低了声音说道:“吾藤田先生,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下,这么说实在是非常失礼……,不过您家的生活真的如此困难吗?”
面对狱井头号资产家,说出如此无礼台词的人,这几百年里应该还从未存在过。
显恒和国重的脸上被愤怒和耻辱染得通红,鬼怒川对着这样的两人,投去了温柔和怜悯的眼光,委婉地说了下去。
“没关系哦。无论哪个家庭都有不得已的事情啊。这种情况下,对花费较多的大学觉得有些奢侈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您家其实不必担心费用的问题。奖学金的手续也已经办理完了,宪子小姐就算升学,也不会对您家的经济造成负担的。住的地方也确保好了,是个非常便宜的寄住之处,租金靠宪子小姐打工就足够了哦。东大学生的话,做家庭教师方面是没有困难的。”
国重咬牙切齿地呻吟道:“虽然您这么客气……鬼怒川老师,我们家的生活开支还是很宽裕的。”
显恒露出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
“我不想对学校的老师说得太严厉,但这是在别人家里能说的话吗?”
“是,我明白了。然而,您家小姐的学费居然也付不出,这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困难……”
“这并不是钱的问题!”
好不容易保持住了敬语的显恒,愤然地这样说道,接下去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了骄傲的家世。
对宪子而言是听得耳朵都快要生茧了,我们吾藤田家,是在明治维新以前就得到了御赐带刀姓氏的家世,有如何的传统和历史还有资产等等——就这样。
鬼怒川似乎无比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是嘛,那真是失礼了。说的也是呢,这个宅院建造得如此宏伟,被指定为重要文化财产也不足为奇。这间房间也颇具韵味,立柱也是完美无瑕的四寸角桧木,还有那幅画卷是鲁山人*的吧。这个格子天井也十分漂亮呢。越看越觉得您家的门第压倒性的高贵啊。我是心悦诚服了。”
(*注:北大路鲁山人(1883- 1959),本名房次郎。拥有篆刻家、画家、陶匠、书法家、漆艺家、烹调师,美食家等各种不同的面孔。)
称赞得显恒和国重一副“正当如此”的样子不住点头,鬼怒川也露出非常满足的笑容说道:“太好了,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您家既然如此富裕,想必宪子小姐的升学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吧。”
突然之间,显恒和国重的表情都变得苦涩了。
“老师,宪子已经决定要结婚了。”
“是啊,真的是恭喜你们了。有这样宅院的小姐嫁出去的话,对方一定也是有深厚历史传统家世的孩子,是在一流企业工作的吧。不过,短短四年时光,也请那位先生愉快地等待一下吧。”
“不,对方还是大学生。”
文仁从去年开始在当地的大学读书了。
因为继承本家血统的“男人”,在当今时代还是高中毕业就太荒唐了,但同样称做大学,其实也是千差万别的,文仁所上的,说穿了就是只要花钱谁都能进的三流大学。尽管已经从宪子那里听说了,鬼怒川还是像刚知道一样,惊讶地叫了一声“是嘛!”,探出了身子。
“是个学生啊,这样的话更应该让宪子升学了吧。可与吾藤田本家相匹敌的名门的继承者——而且本人也是拥有大学毕业学历的,作为新娘的宪子小姐只是高中毕业,实在是不相配啊。请您二位也对宪子小姐劝两句吧。宪子小姐一定是产生了什么误会。说是父母和祖父母都硬逼着她结婚,所以拒绝继续升学,可既然对方还是学生,宪子小姐升学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啊啊,我是安心了!校长也一定会很高兴。”
“不,老师……”
“宪子是本家的女儿……”
只要听我们的话就行了——想继续这么讲下去的显恒,被满面笑容的鬼怒川打断了。
“其实,昨天我与区议会议员加藤老师和小田原老师见了面呢。其实也不用我多说,两位老师都是对女性教育特别热心的。谈起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两位与您家也很亲近。跟他们提到宪子小姐的成功之后,他们非常吃惊,说不知道居然有这么优秀的小姐,不愧是吾藤田家,这样十分钦佩的样子。”
显恒和国重露出吞了异物一般的表情。
就像宪子所指出的外星人的特征那样,两个人在家里家外所说的话都完全不同。
特别是在和狱井之外的人说话时,基本都是,
“从今往后的女性,还是必须要具有更高的教养,逐渐走向社会的吧……”
说着诸如此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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