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弄伤了男人的头……想想也觉得可怕。幸好不是其他人家的儿子哦。”
国重愤然反驳道:“奶奶,不是因为是文仁就没关系的问题啊。之后还得向义恒叔叔道歉……”
义恒是文仁的父亲,是国重的叔父,也是祖父的弟弟。
就是说在曾祖母看来,文仁是她孙子。明明是孙子文仁粗暴地对待了曾孙女宪子,阿稻的关心和担忧却都集中在受伤的文仁身上。
“我真的是完全愕然了……接着却不知为何想大声笑出来。在女儿差点遭受暴行的第二天,家人早餐时的对话竟是这样的……”
“……我能够理解。”
雉名如同呻吟般这么说着,略微躬了躬身。
对于只能这么说的自己深感羞愧,宪子却摇了摇头。
“谢谢你的关心。真是个温柔的人啊。不过,这句话请稍后再说吧。——因为好戏才刚刚开始。”
不知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战战兢兢的雉名侧耳倾听着宪子的话,然而他的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最后变得一脸苍白。
早餐之后,宪子说着“你们疯了吗!?”,向祖母多津追问起来。
宪子本能地明白,向母亲诉苦是没用的。
母亲是全力倾注于成为“吾藤田能干的媳妇”这一目标的,对祖父祖母言听计从,根本派不上用场。相比之下,祖母掌握着仅次于祖父和曾祖母的实权,经过判断是个能有效果的倾诉对象。
“孙女被那样粗暴地对待,你也没感觉?”
对于十分愤怒地逼问着自己的孙女,多津则是一脸困惑,似乎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表情显然是完全不理解宪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孙女大发雷霆好像还是能感觉到的,对宪子进行了安抚。
“你到底对文仁哪一点这么不满意呢?”
“全部哦!全部!连他的脸都不想看到!”
“可是啊,你们是从出生之前就系上了红线的哦。”
“哈啊?你在说什么呢?”
“得知了文仁出生消息的那天,菊枝被检查出有了身孕哦。那个就是你呀。这一定就是命运,你叔公提出了,如果怀的是女孩子,就和文仁结婚吧,你爷爷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而同意了。虽然你七岁的时候,你太爷爷就去世了,但他最后的遗言,就是让文仁和宪子在一起啊。这是你太爷爷的遗言,不能不按照这么做哦。”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强烈的怒气,使得宪子连自己能否站直身子都快要没有自信了。
所谓怒发冲天就是这样了。
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为何由别人(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擅自决定了自己的人生——。
多津也没注意宪子的样子,继续自以为是地说着她的论调。
“而且,因为你是本家的女儿呢,没多少人能够配得上嘛。在这一点上,文仁是最接近本家的人呢。——你听好啊,虽然不知道你在执着些什么,不过爷爷也好、国重也好、太奶奶也好,大家都是疼爱着你的。是希望能让你得到幸福,才把你嫁给文仁的呢。”
宪子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文仁是祖父的弟弟义恒之子,义恒是七兄弟中最年幼的。
祖父的兄弟、以及他们那些儿子,明明还有好多个的。
为什么在其中,特别把文仁表现为“最接近本家的人”呢。
多津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说了出来。
“本来是想在你结婚的时候说的,不过现在或许正好是个机会吧,我就告诉你。——文仁其实是你爷爷的儿子哦。”
那个时候,宪子真心在想“必须得去一次耳鼻科才行了”。因为产生了这种幻听,自己一定是病了。尽管如此,不知为何却露出了从容的微笑。
“您没事吧?奶奶。文仁不是义恒叔公和由惠叔婆的孩子嘛。”
“你义恒叔公呢,是家里的小儿子,很粘你太奶奶的哦。三十岁出头了也没离开过家,就整天混日子啊。我对他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了。你爷爷和太爷爷,对义恒叔公也真的是感到很棘手哦。作为本家的小儿子,却没人愿意嫁过来的样子,没有媳妇的话也不能让他离开家呢。——由惠那个时候,是我们家的佣人哦。然后嘛,你爷爷跟由惠有了关系,由惠的肚子就大起来了啊。”
虽说这个孩子是本家的长子,但就这样生下来的话,作为妾生子就见不得人了。
既然事情成了这样,干脆——家里众人就商量着,把由惠“推到了”家里最不好处置的义恒身边。
眼前的世界似乎在旋转。
如果祖母的话属实,文仁尽管在户籍上是宪子父亲的表弟,但事实上却是“叔父”吧。
这肯定是幻听。想着这种事情应该不可能是现实,宪子还是冷静了下来。
“……义恒叔公对此能接受吗?”
“说什么接不接受地,都三十四岁的人了,还得到了一个比自己小一半的年轻姑娘哦。他可是大喜过望呀。而且名字不也很般配嘛,义恒和由惠这样。与由惠组成了家庭之后,义恒好像也把眼光放远了,在亲戚的集会中也渐渐更多的露面了,这就成了一件好事哦。义恒和由惠感情很好,你也一定会幸福的。”
虽然毫无理由,却对自己的“善行”深信不疑的多津,向失去了表情的宪子诚恳地劝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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