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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宪子并不是真心的。
因为在接受了现代教育的宪子看来,这实在是太过非现实的说法。
有时会以“真讨厌,现在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个”来反驳,有时则以“好的好的我明白了,和文仁结婚就行了吧”来随便应付一下。
“我以为那只是父母的妄言,也没有太在意,然而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你去我家的时候有没有经过什么建筑?”
“有一座高大的洋馆。”
“我过去住着的,是在那旁边的日本家屋,家里人都称之为母屋。因为是那种家族,夏天玄关也是不上锁的,窗户也只是纱窗。从前就一直出入我们家的文仁对此很了解。于是他就利用这点对我进行了夜袭。”
“哈?”
雉名忍不住发出了质疑之声。
感觉简直是听起来非常生疏的单词。现如今只能在时代剧或电影里才能听到的词语,理解了其中含义之后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宪子极其淡然地说着。
“幸亏是以未遂告终。我大声尖叫着,用枕边的闹钟砸了文仁的脸,把他的额头砸破了,引起了一阵混乱。”
“…………”
“那个男人留下的狠话,我现在也记得很清楚。应该是‘干什么!你是我的女人吧!’这样。我想再砸他一下的时候,我父母冲了过来,看到了满脸是血的文仁,连忙叫了救护车。这个时候文仁还在不停地嚷嚷着。反正是要结婚的有什么关系嘛,对自己的未婚妻出手有什么不对的,这就是文仁的说辞。乡下真是很恐怖的,明明还没有报警,很快得知吾藤田本家来了救护车的警察就出动了,前来听取了事情的经过。”
“那么,出具了受害情况书吗?”
“没有。”
宪子毫无表情反而显得更可怕。
“到家里来的警察说‘什么嘛,非法入侵的是东吾藤家的文仁啊。我还以为是贼呢,吓了一跳哦。那就是未婚夫妻的感情纠纷了……’,就这么结束了。父亲说道‘由于我家女儿粗俗的吵闹,这么晚了麻烦你们真是抱歉’这样打着招呼收了场,警官则说‘我也知道你不好意思,不过女孩子态度太强硬会让男人讨厌的,你可不能不注意啊’,这样忠告了我,笑嘻嘻的回去了。——当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即使如此也实在没有继续在自己房里休息的意思了,那个晚上就睡在了洋馆里。”
“一个人睡吗?”
“当然是。——为什么这么问?”
雉名踌躇地组织着语言。
“我自己虽然还是单身,但假设结婚有了女儿的话,女儿遭遇了这种事情,估计作为男性的自己在她身边也有些抗拒,那应该会让她母亲陪着她睡吧……”
宪子似乎颇为意外地盯着雉名看了一会儿,微笑起来。
“俊介君是个好人呢。将来和你结婚的人一定很幸福。”
“……多谢您的夸奖。”
“我家的人是不会这么考虑的。一夜过去,与往常一样一家人都聚在母屋吃早饭了,可父母和祖父母以及曾祖父母,都对我不闻不问,只关心着文仁的伤势。要是万一额头上留下了伤疤的话该怎么办——从一早就开始严肃地讨论了起来,简直有说到通宵的气氛。祖父说,本家的女儿竟做出如此不检点之事,正如末世一般,事情的结果,是宪子打伤了文仁,因此必须要承担责任。让宪子出去和文仁住在一起,反正是早晚的事,就让宪子和他现在就过起事实上的夫妻生活。就这样说着结束了。父亲也对此表示了同意。”
雉名由于律师的职业原因,见过许许多多不适用世间一般常识的人,然而对于那样的人也实在无语了。想问问是否能确定他的意思,可考虑到最强烈地体味到了那种恐怖的正是宪子,还是无言地请她继续说了下去。
“我是已经……从心底里害怕了。和文仁的婚事本来以为是父母的玩笑,一直没有严肃对待过,但当时却理解了他们是认真的。”
宪子在早饭的餐桌上半疯狂地申诉着。
文仁做出了这种事你们还要我跟他结婚吗!真不敢相信,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么一说,家庭全员都一脸惊愕地看着宪子,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说出了令人怀疑自己耳朵的话来。
父亲·国重。
“事到如今你还说什么啊。你从出生起就是决定了要和文仁结婚的啊。都跟你说过无数次了吧,你之前都在听什么啊。”
母亲·菊枝。
“居然用闹钟砸人家,要是伤势不严重还算好,宪子实在是过分了。”
祖父·显恒。
“再说夜袭这种事以前也不稀罕啊。敢偷偷摸进来,文仁也是挺有胆量的嘛。”
祖母·多津。
“对啊。反正是总有一天要经历的事,你随他去不就好了。”
长兄·忠孝。
“我准备和纮子的婚事就很忙了啊,别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啦。真丢人。”
姐姐·秋夜。
“你也没什么事吧,所以就算了啦。”
次兄·宗孝。
“……反正也没什么实际损失。”
最后是曾祖母阿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