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鬼怒川律师吧。”

  无意间四个人的表情都阴沉下来。

  “你是说宪子吗?”

  “你,难道认识宪子吗?”

  “没有直接见过面,不过同样是律师,而且将椿小姐介绍给我的就是鬼怒川律师。我想说不定她外甥离婚的时候,也是鬼怒川律师她负责的吧……”

  “说什么蠢话!律师什么的,连介入的余地都没有。”

  “是哦。将弘是很圆满地离婚的!”

  “那真是失礼了。”

  平抚着站起身来的四个人的情绪,雉名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好像只不过是稍微有点兴趣,想到就提了个问题的样子,苦笑着低头致歉。

  “非常抱歉。这只是我个人纯粹的好奇心。根据刚才所说的,与您家长子结婚的,是一位配得上这家族的、无可挑剔的小姐吧。可是,您家长子却很快离婚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实在令我有些在意。——不,这些都是多余的话。请忘了吧。”

  这可能表演得有些太明显了。

  对方自然没有义务回答这种问题,但忠孝和纮子还是叹着气开口了。

  “算了,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用去问我妹妹,这附近的人也都知道。”

  “爱衣小姐是在外国长大的,所以和我们这样古老的家族不太合得来吧。”

  令人感觉有些虚言掩饰的说法,被充满憎恶之意的菊枝的话语彻底破坏了。

  “那可是个了不得的新娘哦。没有常识到,居然在叔父的葬礼上穿黑留袖*哦!”

  (*注:留袖是在已婚女性的穿着中,规格最高的和服,去掉了振袖的长袖以留袖称之。全身黑的留袖叫做黑留袖,染了色的叫做色留袖,在出席亲属的结婚典礼的时候穿着。黑留袖只有已婚女性穿,但是色留袖即使是未婚女性也可以穿)

  即使是雉名的眼神也定住了。

  带着错愕反问道:“……在葬礼上穿留袖?”

  纮子无奈地苦笑着。

  “是啊,真是个天真无邪的新娘。说丧服就是黑衣服吧,那么黑留袖也是黑衣服嘛,听到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话时……真是觉得该怎么办才好啊。”

  纮子用说笑话的口气说着,好像是件可以一笑置之的事,但菊枝的怒火并未平息。

  “就算没教养也要有个程度吧。不是因为在外国长大这样的问题。而且还系着金丝的吉祥纹腰带,连手提包都是金色的!留下那样耻辱的回忆,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啊!偏偏还是本家的新娘在本家叔父的葬礼上穿黑留袖——”

  说着没脸去见过世的叔父了,菊枝悲愤之下流出了泪水。

  现在都是这个样子了,当时毫无疑问爆发过相当激烈的愤怒,但这样的悲叹也是极其正常的。此时就连雉名也很同情菊枝。

  “大家都没有阻止她吗?”

  就算不知道,问一下也不至于这样。

  穿着留袖参加葬礼这种事简直不可想象。

  既使不太正统,至少也是个日本人,穿着这种衣服从葬礼现场的入口登场,光是想到就让人觉得浑身发抖。可以想象那是一场凄厉的惨剧。

  “爱衣小姐说她要自己穿衣服,而相信了她其实就是个错误。”

  纮子以悔恨不尽的语气说着。

  “去世的大叔父是祖母的末弟,一直单身生活在市中心的公寓里,根据他本人的希望,葬礼也是在市中心的大型斋场里举行的。爱衣小姐是学生,说是有讲义,放学之后就在教室里换好衣服直接去斋场,事先从家里带去了一套和服及饰物。没想到居然带的是留袖……”

  “您说她是学生,当时她几岁?”

  “大概是二十岁前后吧。当然,没有让她参加葬礼,立刻就叫她回去了。但是那个时候斋场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无法避开别人的眼光了……”

  对吾藤田家而言,就像被烙上了一个醒目的烙印。

  菊枝充满怨气地说道:“那种不知羞耻的人居然成了本家长子的新娘,实在是让人羞愧又内疚,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不是因为年轻就可以原谅的事。”

  国重也反复点着头。

  “虽说到了这个地步也有我们教育不够的责任,可那样的人是怎么都没办法的。算了,离婚的理由其实还有很多其它方面,不过最重要的是将弘自己提出了,那个新娘已经不可救药了的结论。分手是正确的啊。”

  “那之后您家长子就单身了?”

  “就结果来说确实如此。我们还是希望他能够尽快忘记痛苦的过去,重新出发的。”

  “我们也花费了不少精力,选出了好几个对象劝他考虑一下呢……”

  “但实在是没有缘分。于是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那种情况……”

  “算了,没事啦。将弘的事就忘了吧。有恭次在真的是太好了。”

  在双亲和祖母感叹着远行的长子之时,祖父国重像在打圆场一样作了个总结。

  “事情就是这样,律师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认为椿小姐实在是与我们家无缘,请你转告她吧。”

  “请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雉名再次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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