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利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说道:“我很气愤。”
“对恭次先生?”
“不,是对隆。以前就总是给我添麻烦……现在又把我的幸福搞得乱七八糟了。”
“一点都不温和啊。”
“因为我和他只有一半血缘关系。”
雉名不禁瞪大了眼睛。
“隆是我母亲婚外情所生的孩子。在我九岁、隆七岁的时候,父母在此事暴露了之后离婚了。在那之前本来还是随处可见的那种普通家庭。”
江利的声音中蕴涵着一种淡淡的咒诅之意。
“我父亲现在正在国外出差,不知道隆的事情。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因为他自从离婚以后,就一直说那个是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去年母亲也亡故了,现在只有我是隆的肉亲。”
原来如此——雉名这么想着。
一般孩子因杀人嫌疑被逮捕的话,都是父母来委托辩护的,现在知道了他父母不出现的原因,心中的一个疑问也落下了。还有江利对隆如此冷淡的理由也是。
“我在想,早知道这样,我也把他当成陌生人就好了。现在只有我,由于和隆有一半血缘关系,结果抽到了这种下下签。”
明明是在和雉名说话,江利却没有看着雉名。说话方式也变得有微妙,也表现出了江利的愤怒。
“恭次先生对于婚约取消是怎么看的?”
江利露出苦涩的表情,恢复了正常的语气说道:“恭次说得很清楚,他不想和我分手。可是,他说他父母对此绝不允许,无论怎么说都不能接受。向我道歉说‘我不想和江利你分手,但是,我们不能结婚,对不起’……”
以雉名个人的见解而言,作为男人这实在是有些丢脸的态度。
“您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感到幻想破灭吗?”
“——与其说是幻想破灭,不如说是伤心。但是,他说他家里的情况也发生了变化。之前应该是由他哥哥来继承家业的,所以作为次子的自己有一定程度的自由。然而,他说他哥哥这次由于工作关系,突然去了海外,恐怕要在那里永久居住了吧。”
“他太太也一起去了吗?”
“那个吗……他哥哥好像离婚了。”
对此雉名也很吃惊。
“距离结婚才不过两年吧?”
“事实上,一年都没有到的样子。明明举行了那么盛大的婚礼……”
“前几天,百之喜遇上了吾藤田分家的婚礼哦。那好像也是十分盛大的仪式,我的朋友们也感到很吃惊。”
“对那出嫁的队伍吗?”
“是的。您也参加过吗?”
“没有,恭次的哥哥那次是在神社举行的仪式,我也在仪式中参列了。那之后,目送了出嫁队伍出发,大家就和新郎一起到了恭次的家里。”
江利也有些愣愣地笑着。
“就算是演艺圈的人也没见过那样的婚礼。简直就像是在日本庭院里排放着鲜花装饰的餐桌一样,实在是奇妙的景像。”
“是园游会吗?”
“一开始是在家里进行的哦。有三块大约六十平米的座席,用屏风连在一起挡在外面的。大得像体育馆一样哦。有很多女人在那里服务,把菜肴端上来,新娘到场之前,就是宾客们互相打招呼作介绍的大会。”
“仅仅是亲戚的就有相当数量了吧。”
“是啊,我吓了一跳。我从来就没见过自己的堂弟,说起来其实连我有堂弟都不知道。表妹也是有大概十年以上没见过面了。我觉得我身边这样的人也很多,还算是普通的,恭次那边单单表兄弟就有十几个。那些表兄弟都是住在附近的,从小时候起就像亲兄弟一样来往着,称为童年玩伴的堂兄弟,感觉也介绍了大概三十几个给我。而上一辈有关的实在是记不下来了。这个人是祖母的表弟的什么人,这边是父亲的堂兄的谁的叔母和她丈夫的什么人。头都快要晕了。”
新娘到了之后,婚宴就开始了。
除了江利看到的座席之外还有好几个座席,女服务员们将客人分别领到位置上。没有被安排用餐的人就在庭院里各按所愿地吃些东西了吧。
那样的婚礼在人生中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这么想道,江利苦笑着,可表情马上又严肃了起来。
“话说回来,恭次这次成为了本家的继承者,被公布了当主身份,这就意味着,恭次也不得不举办那样的婚礼了。于是就说无论如何,吾藤田的当主和杀人犯的家人结婚这种事是绝对不行的。他父母的心情我也能理解。那也是,虽说是那么旧式的家族吧,也是个很了不起的家族,对他们来说这是很大的问题吧……”
“但是,他哥哥去海外任职,还一生都回不来了,那究竟是怎样的工作呢?”
“我不知道。恭次好像也不知道的样子。”
“那可是有关亲生哥哥一生的问题啊?”
“确实如此。我也不想说别人的事,不过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似乎不是特别好。”
“之前应该说到过他还有姐姐吧。”
“和姐姐好像就更加疏远了。说是他姐姐自从大学毕业之后一次也没有回过家。在他哥哥的婚礼上倒是见到过……”
这时好像想起了什么的江利说道:“关于吾藤田家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