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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察官的行动,是在‘既然起诉了,被告人就是有罪的’这样的前提下进行的。对于自己确定的这个前提,他们既没有权利也没有自由去推翻。”
江利轻声喃喃说道:“真是愚蠢呢。”
“律师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仅限于刑事案件来说,委托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极端地来说的话,委托人被认为所犯的罪行,到底是做过还是没有做过,就连这个都是没有意义的。只有是否能在审判中获胜,才是重要的。”
“即使那样的结果,使得真正凶恶的犯罪者被判无罪,放任在世上导致新的牺牲者出现吗?”
“对此进行判断是审判官的职责。”
“……这不是太狡猾了吗?”
对于江利这种像小孩子一样的直率意见,雉名抱以了苦笑。
“如果让您听起来像是在逃避的话我道歉。但是,我确实是在说真心话哦。因为百之喜让我看照片的时候,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就是‘完了!’这个念头。”
“这个‘完了!’是什么意思呢?是之前没有发现重要的证据?还是说……”
“完了,委托人是有问题的吗,就是这个意思。”
对于以减轻委托人罪名作为职业的律师来说,这张照片就是最不利的证据。出现这种东西实在糟糕就是当时真实的想法了。
即使是已经结束了的事例,可是向委托人如此坦率地说出来,作为律师来说也是不合适的,但为了让江利理解,雉名也没办法了。
因为到了与百之喜有关联的阶段,他就很清楚地知道进行“正经的辩护”已经不可能了。
“说到底,就算把那张照片藏了起来,只要检察官发现了那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没意义的。无论情况发展多么不如我的意,事实总是无法改变的。这之后的案子就是一个好例子。”
“多亏了百之喜,最终无辜的人免于被判有罪……”
“说到关键的百之喜,因为没记住掉了枪的那个男人的脸,无法协助进行罪犯肖像描绘,鉴识科也传来枪上都是混乱指纹的坏消息,他就哭着说出了‘全搞砸了啦~’这样的话来。”
“……真是个无能的人呢。”
“是的。”
雉名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他基本上就是个懒惰而怕麻烦的人。同时偶尔会兴致所致发扬一下亲切的热情,结果就会由于自己例外地有干劲而引起了麻烦的事情。只是对这一点有着隐隐的察觉,于是就出于本能的想逃避麻烦的事了。”
“既然讨厌麻烦却在从事那种类似侦探的工作,这不是很矛盾吗?”
“这里面是有一定原因的呢。那家事务所不是他想开而开起来的哦。只为他作一次辩护的话……”
雉名考虑着用词慢慢地指摘着。
“尽管那是个懒惰的、只想着不和麻烦扯上关系的消极的人,不过还是有一颗,能够知道‘让无辜的人因冤罪而服刑是不好的’良心的。”
江利用探询的目光看着雉名。
“百之喜知道别人是否无辜吗?”
“不,他不知道。虽然我想这么说你可能又弄不明白了。百之喜看上去是个很软弱的男人,本质上还是个懒虫,无论客人怎么恳求,甚至于哭泣,被人从背后推着,他还是会直接拒绝几乎所有委托。他本人也老实说过,反正不干活也能吃上饭,所以想拒绝一切工作上的委托这种话。但是,他说有很轻松就拒绝了的情况,也会有不知为何很难拒绝的情况。”
“……”
“在那些‘很难拒绝的情况’中就有奸恶之徒出现了呢。事务所开张已近两年,至今没有一次例外。如果有百之喜难以拒绝的委托,即使用强也要让他接受就是凰华小姐的任务了。她确实是个优秀的秘书。”
想到了那位一点也不安静,却挂着虚伪的招牌的“静女士”,与她交谈时的百之喜的样子,江利说道:“这样的话,百之喜先生果然还是有灵感或是第六感之类,什么特别的能力吧?”
“那个与其说是能力,还不如说是体质。”
“体质?”
“你知道瞎猫碰上死耗子这句谚语吗?”
江利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这我当然知道……”
“那个男人根本就是这样。与其说是会走路的麻烦制造机,不如说是在本人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到处走着的时候,和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的真相撞到了一起。”
江利简直已经连嘴都合不上了,可还是惊讶地提出了建议。
“那个,如果这种体质是真的,百之喜先生不是去当警察比较好吗?”
“警方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三年之内有七次。百之喜虽然不是刑警,但有如此成绩的话,不在调查中发挥作用就太暴殄天物了。于是就让他非正式地进行了协助。然而……”
雉名恨恨地呻吟道:“那个男人,对于知道那是什么、知道那里有什么的事情,是绝对找不到的。”
“什么意思?”
“谋杀案件的犯人从现场逃跑了,名字和长相都知道,问他现在犯人逃到哪里去了,他回答不知道那种事。犯人有可能把证据埋到了这座山的山谷里,或者扔进了废弃易拉罐的海洋里,让他确定位置——就说那种东西我也找不到。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