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月,那是——寿命。 我的小规模奇迹

她的旧姓完全无关的姓氏,还有她出来倒垃圾的身影,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夹着尾巴逃回来了。我当时有想过要做什么的吧,当回跟踪狂?

  在按门铃之前整了整衣服,“啊”刀子还插在左臂上。怪不得路人见了我就“哇哇呀呀”地尖叫(连男人也发出分贝很高的声音,有必要吗)。想想这也算补充寿命的经历,就没深究地接受下来了。把刀拔出来,在伤口前排队等待的血液们瞬间一齐流出。又是看得见的血啊。看不见的血液不知何时就感觉不到了,虽然不希望它们已经流尽了。

  刀子怎么办。要当做伴手礼也太惊悚了,搞不好还会被误会成入室抢劫的强盗。考虑了一下,抬起道路旁的水泥块,把刀子扔进干枯的水沟。下雨的话能被冲走,万一留在底下总有一天也会生锈吧。然后血液会被冲洗干净,真是好事啊。这样一来搞不好那个持刀男就能被判无罪了呢。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被自己推翻了。

  正常情况下被刺的话,衣服上肯定会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周围被鲜血染红,不过我也没办法把衣服恢复原状。虽然担心自己会让人觉得不像样,不过还是就这么按下了门铃。

  到这阶段,我的心开始爬上坡道,然后滚下来。

  就算是尸体,也能自己滚下去。

  不是因为尸体自己想,而是由于强制的力,重重地滚下去。

  差不多间隔了十二秒左右,我迎来一声亲切而熟悉的“来了”。苦笑了一下,原来那么久没听见了啊。其实我还没告诉过她我叫什么,还在烦恼要怎么自报家门时,突然听到“啊!!是你啊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声音充满雀跃,看来识别完人物了。啊,对方居然先认出我了啊。这社会也真是越来越方便了。打开门也有可能外面站着个持刀男呢,这设备对于防盗来说真是太方便了。要是住在没有这种设备的房子里可真是大胆呢。

  还想到我妈也有点神经大条,我家也安个这东西比较好啊。

  “诶,啊……好久不见!”

  “我现在就去开门”,她说着,挂断对讲。

  不知为何,她对比她年纪小的人说话也格外注重礼节。倒不如说我就是被她这点吸引住的。还有就是怎么说,在我生平遇见过的年长女性里,她是最可爱的一个(可爱和漂亮,她更爱听哪个呢?)……总之各种可爱就是了。实在太喜欢她了,所以也想不出除此之外的形容词。

  我的视线穿过大门,看到蓝色的屋顶和白色的墙壁,仿佛是切下一片天空,拿去立体化后的建筑物。和她关系不错说来只是无稽之谈,我只能自嘲地回味总结着,嗅着被稀释的海风的气息等待着她的到来。

  终于,她在玄关处出现了。穿着和大学时没什么两样,只是最近没有重新染的茶色头发显出了黑色,还有永不褪色的微笑。

  完全没必要刻意去美化记忆中的形象,她纯正的魅力依然耀眼如初。

  第一次见面时我花了一分钟才被她吸引住,现在只需三秒。

  她朝我微微点头,我慌忙回礼。原本驼背的我又把腰往下弯了几度,这下完全变成鞠躬了。感觉看不见她的脸太可惜了,慌忙又把头抬起来。

  等我直起背,她已经走到门前来了。从内侧打开门,她边说着“你好”边走到外面。我的体温顿时从四月上升到七月。

  心里的激动过于强烈,感觉有什么东西窜上喉咙,这时要是我一放松肯定马上倒地。

  “哇,真是太怀……念……诶诶诶?那是怎么回事!”她无比惊讶地指着我的手臂。“什么?”我又把这事给忘了,这一看才想起来,血比刚才流得更严重了。一道红色的线一直描到我的中指指尖,像是顺着天然画具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滴,在水泥和沥青的地面上逐一印下红点。“啊,是这个啊。呃……”好难说明。要是让她嗅到我的刺伤有案件的气息的话,就算我是被害人也会和我保持距离吧。

  “这个,呃,止血!先……呃,去医院吧!不管了,先进屋!”她拉着我的手,拉着?“绷带,不对先要消毒,不对,要先冷敷伤口,这个也不对!”“不用了”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我的手正被她抓着。不对,是握着。以前和她走在车站前时,我不知祈祷了几次想触碰的手,这时却轻而易举地抚摸着。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正在激烈喷出。我感觉快晕倒了,莫非是这个原因吗?我朦胧地得出一个无所谓有无的答案。八月的正午正在向我逼近。

  我被她拉进家中,连有没有脱鞋都不记得了,就这么踏上玄关往里走,然后被带进客厅。我不想看刚才走过通道时右手边的寝室,就算是命运也不能控制我的嫉妒心。可同时,我发现自己居然会主动拒绝什么,这真是新鲜的情感啊。

  最近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一副敞开大门的状态,人生算是半自暴自弃了。

  我被带到桌子边,“请稍等一下!”她说着,就在屋里跑上跑下。她单单把我的手放开就令我尝到了意想不到的寂寥,我努力把被触碰过的指尖上的触感保存在记忆里,希望到死之前都能随心所欲地想起。……怎么会这样!她手指的触感居然马上消失,只有干燥的指尖不停颤抖的感觉占满手心和手背。话说,触感这种东西真的能传达到大脑吗。……算了,我张合了一下手指就轻易放弃了。反正,我的人生也所剩无几了。嗯,人生这俩字有没有写对来着?

  回头一看我便充满罪恶感。我留下的血痕散布在地板和墙壁上,点缀得像是杀人犯席卷过的房间似的。又没有哪个世界的亨赛尔和格蕾特尔(注:格林童话里亨赛尔和格蕾特尔丢白石子标记回家的路)是用血痕记住回家的路,简直一点用处都没有。

  “让你久等了!”她拿着急救箱全力冲刺般向我连跑带滑地冲过来,结果势头过猛反倒跑过了我几步。然后又嘶哒哒哒地几步移动到我身边。太久没看到别人这么唐突地朝我冲来了,差点吓得我心律不齐。不过看到她表情严肃地盯着我的伤口,“哇……”地一时语塞,我心里又平静下来了。因为第一次见到她出现这样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想冷静地把它刻在记忆里,脑子顿时被欲望遮住了双眼做出如此反应。

  “这看来得到医院去了。我去叫救护车。”她抓着急救箱的手在半空中晃来晃去。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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