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月,那是——旅途的开始——花

emsp;就在穿过大楼的一角,大道出现的瞬间。道路宛如紫色的河流一般。回过神来,背脊上竟掠过一阵悚然之感。大量的人类填满道路上,尸体上长出的草一齐开放。花朝着我看不见的太阳,向着同一个方向绽放着。瘆人却美丽的紫色花朵连成一线,向远处舒展。我赶紧逃离了那里。

  路边有一家大型的电器量贩店,我觉得至少要留下点记录,便走进店里找起照相机。小型的数码相机无法充电,所以找了台用五号电池驱动的机型,接着从包装中拿出几十张SD卡,和大量五号电池一起装入包里。最先拍下的是阴天下停在冷清的停车场里开着前灯的吉姆尼。

  向东穿过青森市时,已临近傍晚。我并不考虑连夜开车,所以就去寻找能住的地方。虽然睡在车里脚伸不直实在是痛苦,但也不想睡在开着花的尸体旁边。最后,我驶入国道四号沿线的加油站。上着锁的公共设施中没有尸体,我便把那里当作自己的窝。点着煤油炉,在长椅上铺上所有的衣服,穿着羽绒服,裹着毛毯。

  第二天早上,首先要补充汽油。因为停电了,所以加油机的泵动不起来。我在附近找了辆轻型卡车,打开燃料箱,使用手动的煤油泵把汽油转移到铁桶里,再注入吉姆尼。虽然不知道这个方法可以撑到何时,但是接下来只能借用路途中的轻型卡车里的汽油,继续行驶下去。

  将近中午,连手机也没法用了。不管往哪里走都不在服务区。几乎同时,我也放弃寻找活人,只是淡淡地走在与上野紧密相连的国道四号线上。目标姑且是南方,姑且是温暖的地方,是露宿街头也不会冷得发抖的地方。拍照也只拍了开始的几个小时,不知不觉中,相机都被我遗忘在了背包里。

  到处都开着紫色的花。虽然我已竭尽全力将视线避开那下面的尸体,不过却还是躲不开漫山遍野的横尸。 尸体相当干瘪,宛如燃尽的炭一般,皮肤变得惨白。既没有腐烂、干尸化,也没有尸蜡化。简单来说就是“被吸取了养分”。再看向花朵,里面有一个水润润如蜜柑般的大小,色彩饱满而鲜艳的东西。风吹花动,那水嫩的东西也跟着一起摇动。那似乎是种子,可我没有继续思考那花是什么,里面隐含着怎样的秘密。

  那天,我又在没有尸体的国道沿线车站里睡了一觉。吃了从便利店夺来的要多少有多少的食物。也许几天后或者几周后会为食物发愁吧。不,若吃防腐食物或者烧饭的话几个月内都不会为饮食头疼。未来充满了不可知,但我告诉自己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在这温暖的大地上独自垂钓,也要一个人活下去。

  第二天,下起了小雪。二户站附近有个警察局,尽管知道只是徒劳,但我还是上门看了看。虽然没有活人,但在那里还是有两个收获。首先,我发现被吸取了养分的尸体会像碎掉的粉笔一样从边缘开始变成白色粉末。原以为今后不得不看到大量腐烂的尸体,不过,这种担心消失了。蜜柑变得如葡萄柚般大小,眼看着就要掉落下来。

  其次,我得到了武器。穿着制服的警察腰上有把枪。弄断绳子所得到的是一把小小的、比想象中更轻的左轮手枪。我战战兢兢地试着向窗玻璃扣下扳机,随着轰鸣声子弹出膛开出个洞。虽然我不认为能瞄得准什么,但是被动物袭击时可以惊吓它们。我摸索着了解了替换子弹的方法,以大厅里的电视为目标做射击练习。包括备用在内,我一共得到了两把手枪和五十发左右的子弹。把子弹放进保存食品用的小袋子,把其中一把手枪放进上衣的右口袋里。

  又过了一天,天气不错,南风舒爽,是温暖的一天。驶过盛冈市内时,为了去上厕所而把尼姆尼停在路边时,突然传来“砰”一声可爱的声响。那是约前方二十米那个的种子猛烈爆开的声音。花下原有的尸体隐藏在夹克里,我并没有看清楚。

  爆裂的种子里塞满白色的、轻飘飘的、像蒲公英的冠毛般却有人类拳头大小的东西。它们堆成白色,向苍空飞舞而去,不久,争先恐后般消散在高空。我眺望了天空一会儿,想着所谓的“Kesalan Patharan”就是那个吧。我收回视线时,草枯萎了,变成了淡茶色的枯木倒在夹克上。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那东西杀死人类吸取养分盛开花朵,然后留下子孙黯然逝去。不知道它们接下来会在哪里如何成长。杀完人类后寄宿在别的生物上吗,还是采取新的方法,或者说走向灭亡呢。我实在忍不住好奇起来。

  当天行驶之时,看到各处都有向天空飘散的“种子”,意外的是它们从没有落到过吉姆尼的前挡风玻璃上。

  我推测已经没有尸体,来到了仙台。虽然确实没有尸体,只是到处都散乱着衣服,但是发生了其他麻烦的事情。名为城中大道的路上停满了车。车内塞满了白色的种子。本以为死亡时间和青森那边一样,都是那天晚上或者清晨,但是这个地方似乎是早上到中午吧,又或是说不同人会有时间差呢。人们想方设法想要逃离恐惧,于是发生了严重的交通堵塞,最终牢牢关上窗户死去。

  虽然得不出答案,但是似乎无法继续开车前进了。想要一辆一辆开走顺开道路也不太可能,汽油也几乎耗尽。有几辆车里的尸体似乎一直踩着油门,牵连周围好几辆车,最后烧毁了。

  最终,我决定在仙台放弃开车。虽然和行驶至今的吉姆尼告别非常痛苦,但是没有办法。意识到没有必要拿走大量行李也是原因之一。只要能找到店铺,衣服和食物要多少有多少。这两天几乎每天都换内裤和内衣。只要房屋没事,就有住的地方,只要能挡风遮雨就没什么问题。

  我在仙台市内努力筹备新的代步工具和行李。比汽车更灵活、在人行道和崎岖道路上都能行走的只有越野摩托了。我前往毫无人影的大型二手摩托店,选了一辆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的轻便又易骑的雅马哈•索鲁。

  行李也有所减少。因为天气变暖,所以就一直穿着便于行动且防水的夹克及裤子。双肩包里放进户外用品商店里找到的睡袋和垫子,并绑在后架上。把大多数行李和一把枪留在了吉姆尼上。慎重起见,我把记录至今为止种种的纸条也贴在上面,希望有谁会读到吧。

  次日清晨,晴空朗朗,我戴上视野广阔的安全帽,戴上手套穿上靴子离开了仙台,无止尽地前进在太平洋沿岸的国道六号线上。一找到其他摩托,就从燃料箱里补给汽油。

  果然摩托车很快。我超过了好几辆包括警车在内的已经无法启动的汽车,略感得意。虽然并没有那么赶,不过天黑之前来到了水户附近,在没有一个人的幼儿园里睡了觉。

  然后今天,在证实成田机场里没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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