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或许有办法平反往后发生的冤罪事件。因此当时我心想,要是能藉由揭发这类事件的行动,让我一吐背黑锅的怨气,那就再好不过……
「……原来如此。可是你的相片却逐渐产生转变。渐渐变得柔和、平稳……变得愈来愈平凡、怠惰且无趣。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转折呢?」
「…………呃……我猜那八成……嗯,应该就是心情恢复平静了吧。」
结果说穿了,已经划下旬点的事件根本无法挽回。
纵使我不甘心地夜夜痛哭,也没办法改变结论。
人类的恨意迟早都会逐渐消融……
而我则愈来愈习惯用相机拍下一些有趣的题材及事物。
「有趣。运用相机,企图永远留下残酷真相的你,居然会让怨怼之情伴随时光流逝而消散。」
「……我记得彼岸花同学以前也曾讲过这种话呢。说什么事物因会风化而美丽,但相片却让事物无法自然风化,因此格外残酷等等……」
「嗯,没错。由于你自身的怨怼并未残留在相片上,才成功地让时光带走这份怒气……而明知这点的你,却仍旧喜欢拍照,捕捉残酷的现实,试图永远保留真相,真是有趣的矛盾心态呢。」
「……我突然有种莫名受到责备的感觉。我自认还分得出什么是可以忘记的事情,什么是不该忘记的事情……那起事件确实让我感到非当不甘心,而且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怀的事情……但一直对那件事怀恨在心也无济于事……因此我认为快快忘记并调适心情,积极乐观地过生活,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哦…………真是无聊透顶。」
「……咦?」
彼岸花耸耸肩笑了出来……那显然是瞧不起人的举止,但我却看不出她究竟是瞧不起哪件事。
「当时才刚接触相机没多久的你,明明是个宛如剃刀一样锋利,无论接触到任何事物,都会毫不客气地大开杀戒的男孩子,我可是十分中意那个时期的你呢……?」
这绝对不是一段赞美的言词。
「……我想……大概是因为发生在那起事件之后,才导致我看许多事物都很不顺眼吧。」
「结果你是用什么方法抚平了那股怨气呢?」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是时间帮我消化了那股怨气,就在某一天,我突然觉得无关紧要了。」
「你是在什么时期,如何产生了无关紧要的心态……难道你全忘光了吗……?」
彼岸花就这么拿着相簿,缓缓站了起来……
接着她打开相簿内页,秀出那些平淡无奇的相片给我看。
不对,她彷佛试图把相簿整个打开再撕成左右两半,像要狠狠扯开某张内页夹缝似地将它摊开在我眼前。
「……在这页的前面,是怨气满布到近乎发酵的照片……而从这页之后,则是宛如沉浸在自日梦当中的怠惰照片…………嗯,在这一页和这一页之间,究竟收藏着什么照片呢……?你
已 经 忘 记 了 吗 ?」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彼岸花的笑声听起来彷佛层层叠叠一般,相簿快被撕裂而发出的悲鸣声也交互重叠地传入耳中,那是一种随着回荡在寺庙内部的钟声来回摆荡的感觉。
不知为何身体突然猛烈晃动了一下,整间房间也呈现出如同在水中观看似的扭曲感……
在这个歪七扭八的世界当中,明明连我自己应该也变得扭曲,她却不动如山地维持着优雅的站立姿势说道……不对,应该说是嘲讽我。
「先前那么愤怒地大声发出怨恨咆哮的你,怎么可能有办法忘掉那件事呢?你根本不可能忘怀。那么你究竟是如何成功忘掉那起事件呢…………难道你非得看过照斤,才 能 回 想 起 来 吗 ?」
啪沙。
只见数张相片……从被她整个打开、推到我眼前的相簿之中缓缓飘落。
我不晓得那些是从哪一张内页掉出来的相片。
而她明明就只是拿着相簿,也没有使劲摇晃……相片却宛如涌出的地下活泉一般,啪沙、啪沙地接连自不知名的内页当中掉落下来。
啪沙、啪沙啪沙。
那些相片像是滴落的水珠在地板上累积一滩积水似地……逐渐形成一滩相片积水。
那些相片……光看一眼就知道。
没错,那绝对……不是我拍出来的相片。
因为,我记得我所拍过的——每 一 张 相 片。
既是全无印象的相片,那就绝不是我拍的相片!
然而彼岸花却一边嘲笑着对相片毫无印象的我,一边任凭相片自相簿里持续飘落。
她边轻声嘀咕「你还想不起来吗?」边露出诡异笑容……
「当时的你肯定相当不甘心吧。如果真的是错在自己,纵使再严厉的责罚,你大概也能坦然接受吧。可是事情并不是你干的,而且犯人就在眼前,你却得背黑锅,这件事一定让你怒不可遏,感到极不甘心吧?所以你恼怒到极点、悔恨到极点、怨怼到极点。最后产生了想用相机作为凶器,一扫满腔怒火的念头。